从前,有一只胖胖的母鹅。她已经到了做妈妈的年龄,可是她一直没做成妈妈。因为,这只鹅从来没有下过一只蛋,没有孵出过一只鹅来。 可怜的胖鹅,她是一只孤单单的鹅。 她多么希望能孵出一只胖胖的小鹅,听小鹅脆生生地叫她一声妈妈。她多么希望街坊邻居也能尊敬地叫她一声鹅妈妈。 可这一切离开她是多么的遥远,简直不可能。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胖鹅常常会独自流下伤心的泪,孤独的泪。 一天,胖鹅告别了乡亲们独个儿出外旅行去了。 胖鹅在蜿蜒的小路上,步履蹒跚地走着。她在晶亮的小河上,划动着一双红红的脚掌,体态悠闲地游着。 她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变幻莫测的白云,看看盛开在原野、田梗上的小花。美丽的风景慰藉了她孤独的心灵,胖鹅渐渐变得开朗和愉快起来。 一天傍晚的时候,胖鹅爬上了河岸,她在田埂上一摇一摆地走着。田埂边上,是一片已经收获过的瓜田。瓜田里除了爪藤外,已经看不到西瓜了。 胖鹅走着走着,忽然她看见在几张瓜叶前,有半个看来是被刺猬啃破的西瓜,就在这只被啃破的西瓜对面,居然有个十分完整的圆西瓜。胖鹅高兴极了。她想正好用这只西瓜来解旅途的饥渴。 胖鹅抱住这只西瓜,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觉得这只西瓜不同于一般的西瓜,它像一只蛋,一只圆圆的、硬硬的有生命的蛋。 也许,胖鹅太想有一个蛋了,她说什么也摆脱不了这个奇怪的想法,她认定这只西瓜是一只蛋。 胖鹅小心翼翼地,把这只“西瓜蛋”搬到了不远处,那儿有看瓜人留下的破草棚。胖鹅在草棚里,她围着“西瓜蛋”转了几圈,她毫不怀疑自己的眼光,这一定是个“西瓜蛋”。胖鹅细心地伏在“西瓜蛋”上,她满怀着热情和信心,在这个破草棚里孵起蛋来了。 胖鹅的体温,渐渐传到了“西瓜蛋”里。 [NextPage] 一天、两天、三天、五天。 西瓜并没有被胖鹅孵烂。 恰恰相反,“西瓜蛋”的壳硬得很,只是变得很暖和很暖和了。 八天、九天、十天,胖鹅似乎感觉到“西瓜蛋”有了动静,她已经能听到嚓嚓的声响了。 “天哪,我的宝宝快出壳了,我好像听到它在啄蛋壳了!”胖鹅喃喃自语地说着,“我要当妈妈了,我要让宝宝自己啄破蛋壳,当它的可爱的小脑袋从破蛋壳里伸出来时,我一定要亲亲它。” 又过了几天,只听到格拉一声响,“西瓜蛋”的壳破了一个洞——只见一只小秃脑袋,从这个“窗户”里伸了出来,他长着一只尖尖的嘴,他张开一对小小的眼睛,惊奇地注视着这个有趣的世界。 胖鹅激动地伸长脖子,去亲了亲这个小秃脑袋一下,小东西吓得把头缩进了蛋壳。 由于小东西一惊慌,“西瓜蛋”格拉格拉一阵响,整个儿破了。这只被胖鹅从“西瓜蛋”里孵出来的,不知道姓名的小怪物,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了。 胖鹅当妈妈了,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NextPage] 鹅妈妈给自己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小尖嘴”。小尖嘴出壳不久,就会站立,就会走路,还会发出呱呱叽叽的声音。这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宝宝。 鹅妈妈是这样的疼爱自己的孩子。 她给小尖嘴找东西吃,她帮小尖嘴梳理几根刚出来的羽毛,还给他讲好听的故事。 鹅妈妈带着她的孩子回到了家乡,街坊邻居不再叫她胖鹅,而改口叫她鹅妈妈了。你说,鹅妈妈心里有多甜蜜——她终于有了孩子,她是个十足的妈妈了。 可惜的是她的孩子,长得越来越不像她。 小尖嘴的腿越长越长,以至于他看自己妈妈的时候,必须低下头来。他的脖子也越长越长,小小的脑袋、尖尖的嘴儿,显得有几分滑稽。 街坊们议论鹅妈妈的儿子,说他不像鸡,不像鸭,也不像鹅。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鹅妈妈就有点不高兴,她会大声地说:“可他像我的儿子。不,就是我的儿子,他多有男子汉的气概!” 鹅妈妈几次想教他的宝贝游泳,不过都没有成功,小家伙站在小河里,河水刚浸到他的肚皮,可是当他蜷起腿来,像他的鹅妈妈那样游泳,就几乎被水呛死。 这是鹅妈妈最伤心的——她的儿子没法学会游泳。 [NextPage] 四 有一天,鹅妈妈闲来无聊,因为儿子出门玩去了,她买来一本刚出版的杂志读着。它刊登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和趣事。其中有一篇旅行家爱尔莎太大的回忆文章,吸引了她。 有一次爱尔莎太太和丈夫画家雷诺先生出门旅行。他们在一片异国的瓜田里走着。爱尔莎太太文章里有这样一段: “走着,走着,我的肚子忽然剧痛起来,我当时怀着孕,我就在瓜田里下了我这辈子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蛋,那是一个圆滚滚的,非常惹人喜爱的大蛋。” “可是,我的丈夫雷诺,他看见瓜田里有个可爱的小西瓜,突然画兴大发,他要让我们的孩子知道,他是降生在瓜田里的,雷诺要在蛋上留下一张有意义的写生画。于是,他就挤出了颜料,把对面西瓜的色彩画在了我刚下的那只可爱的蛋上,我的蛋就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西瓜了。” “就在这时,”爱尔莎太太伤心地说,“突然,从远处跑来了一个黑点儿,根据我们在草原上生活多年的经验,可以断定,那是一只狼。我们不得不暂时躲一躲,撒腿离开了瓜田。” “过了好久,当我们回来时,瓜田里只剩下半只被啃过的西瓜,我们被画成西瓜的蛋,无影无踪了。” 爱尔莎太太在文章最后说:“我抬头四望,田野上除了一个看瓜人留下的破草棚,什么也没有,我伤心透了——我的唯一的孩子,就这样失去了⋯⋯” 看到这里,鹅妈妈眼前一阵黑。这场面她太熟悉了,鹅妈妈想说:“爱尔莎太太,你当时为什么不到草棚里来看看呢?可怜的人。” 鹅妈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