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清史专家阎崇年因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主讲“清十二帝疑案”和“明亡清兴六十年”等系列节目而走红,备受注目之下,阎崇年也因其历史观点而引起争议,有人认为他有美化满清皇朝之嫌,一次签名售书时还有人当众掌掴他。 阎崇年日前应新加坡资讯通信协会之邀到新演讲,接受本报访问时他谈了清朝“文字狱”问题,对历史普及的看法,也对企业界如何以历史为鉴提出建议。 一直以来,两岸三地都爱拍历史电视剧集,而许多历史剧集都爱取材清朝,但这类充满“戏说”色彩的历史剧经常离历史太远,甚至误导了观众。阎崇年认为,历史学者所做的历史普及工作,正好对这些电视剧集的剧情做出澄清。 清史专家阎崇年自2004年开始在中国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主讲“清十二帝疑案”和“明亡清兴六十年”等系列节目,由于收视率走高,阎崇年三个字也在各地爆红。备受各界注目之下,阎崇年不断因其历史观点而各方引起争议,大部分观众、读者对阎崇年的非议,集中在他过于歌颂满清皇朝,有美化清朝,替满族说话之嫌,憎恨他的人甚至伪造及散播他的死讯,甚至在一次签名售书时,还有人当众掌掴阎崇年,被警方拘留…… 阎崇年日前应新加坡资讯通信协会(SiTF)之邀,到新加坡向企业界及公众发表两场演讲,在接受本报访问时,阎崇年谈了清朝“文字狱”,说了他对历史普及的看法,及建议企业界如何以历史为鉴。 阎崇年:所谓“肯定文字狱”是捏造的 阎崇年说,他本身不上网,也从不理会网上的批评,但中国网民却为他编了个“阎崇年语录”,他原本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有朋友下载了“语录”给他看,他才惊觉所谓的“阎崇年语录”全是杜撰伪造的;其中有一条有关“文字狱”的语录,尤其为他招来骂名,惹来不少麻烦。 这则伪造的“阎崇年语录”是这样的:“文字狱有它的历史局限性,虽然制约了一定的思想灵性,但起码维持了社会稳定。” 阎崇年说:“我是个知识分子,文字狱陷害知识分子,我能肯定文字狱,说文字狱是对的吗?我能赞成秦始皇焚书坑儒吗?我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阎崇年在《康熙大帝》一书里论述过文字狱影响深远。他说:“文字之狱,古已有之。每个朝代,各有不同。清代文字狱的一个特点是,除君主这个敏感点之外,又多了一个民族的敏感点。于是,辛亥鼎革,狂飙飞舞,这个敏感的民族情结,一直影响到今天。 “……康熙朝文字狱,虽其数量远不及雍正、乾隆两朝,但开了清朝文字狱的先例,使士人活跃的思想受到钳制与打击。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文字狱,既有相同的一面——进行思想与文字钳制,以维护皇权统一;又有不同的一面——康熙朝的文字狱案都是因干犯正统意识或是影响到皇权稳固而兴起的,与乾隆朝因只言片语或琐碎细故而小题大做很有不同。” 谈历史谈出麻烦,阎崇年却说:“我没有压力,我不敢有压力,因为我是根据历史资料做研究,还原历史的面目,又怎敢有压力?” 对于争议或批评其论点的文章,阎崇年则说:“学术的文章以学术方式来讨论,网上批评我的文章都不是学术讨论,没有学术根据和学术评价,对于这样的文章我是不回应的。” 现年75岁的阎崇年以50年时间致力于清朝历史的研究,他在《百家讲坛》的节目,先后以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雍正、乾隆、同治、光绪等清朝十二个皇帝很具神秘色彩的疑案为题。 阎崇年的研究重点尤其着重于清朝前期历史,但他说,有关清朝前期的历史恰恰又是许多人不熟悉的部分。前年他到台湾南华大学开讲“清史通论”,发现台湾很多教科书对于清朝前期历史着墨不多,关于清史的部分主要开始自鸦片战争、辛亥革命,中国教科书也是如此,因此一般人较为熟悉的是清朝腐朽的后期历史,对于其前期繁盛的部分一般了解不多。 关于清朝前期历史,阎崇年说,清初主要的档案是满文档案,由于那时满人大多不大认识汉文,同时军事机密怕汉人知道,满文档案是清朝前期很重要的历史资料。为了做研究,他自己就花了不少时间寻找满文文献史料。 普及历史知识不同于“戏说” “学者”上电视成了“明星”,一直是中国文化界关注的现象,毕竟,学者能被造就成“明星”是过去所无法想象的,阎崇年说:“我的老师白寿彝说过,做学问,学术研究和大众普及一样重要。把知识传播出去就是一种大众普及,好的历史学者除了历史研究,也能够普及历史,教学生历史是一种普及,在电视上讲历史也是一种普及,为何可以向学生普及历史知识,却不能向大众普及呢?” 一直以来,两岸三地都爱拍历史电视剧集,而许多历史剧集都爱取材清朝,但这类充满“戏说”色彩的历史剧经常离历史太远,甚至误导了观众,而历史学者所做的历史普及工作,正好对这些电视剧集的剧情做出澄清。 阎崇年认为,这些年来不论是中国大陆、台湾或香港,清朝电视剧都特别多,是因为清朝对现代人来说,“时间刚刚好”,离现在不是太远也不是不近。时代太远了,例如春秋战国,观众兴趣不大;太近了,例如民国,许多历史人物或其家属都还在世,不太好演。同时清朝不仅在材料,在服装、发型、装扮等方面都很有民族特点,因此电视剧制作者偏爱清朝。 读历史,企业界要学会仁智行 中国企业界近年掀起一阵读史风潮,许多企业界领导人试图自历史中取经。阎崇年的建议是,企业机构总裁或领导者可从历史中学习待人以“仁”,处事以“智”,并学会付诸“行”动。 说到待人以“仁”,阎崇年以战国名将吴起为例:“有一回吴起的士兵中有人生疽,吴起知道后亲自为那个士兵吮吸其伤口流出来的脓,那个士兵的母亲知道后却哭了起来。有人问士兵的母亲说,吴将军对你的儿子如此好,为何还哭啊?那个母亲回答说,吴起也曾吮吸这孩子的父亲的伤口,后来在战场上,孩子的父亲因为感恩,发誓奋勇作战,结果战死战场了;现在吴将军又为这孩子吮吸伤口,不知道这孩子又要在什么时候战死了,想到这里忍不住才哭啊。” 阎崇年说,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企业机构领导者如果能对属下怀有仁爱之心就能深得人心。 说到“智”,阎崇年以历史上著名的“萨尔浒大战”为例说道,当时努尔哈赤统领军队大举进攻明朝,以兵力论,八旗兵约6万人,远远不如明朝杨镐率领的明军,两军对垒讲的是智慧,努尔哈赤是历史上少有的擅用智谋的军事家,而杨镐在这方面远远不如努尔哈赤。一场战争下来,杨镐率领的明军损失了一大半,这场战争的成败主要因为双方统帅智谋战略的高低,而不是兵力的问题,所谓强将底下无弱兵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行”,阎崇年引用了负面历史教材,提起了赵括。赵括是史上著名的“纸上谈兵”的典型,赵括的父亲是赵国名将赵奢。赵括小时爱学兵法,谈起用兵道理头头是道,他也自以为天下无敌。赵王后来把赵括找来想让他打退秦军。结果40万赵军,在纸上谈兵的主帅赵括手里全部覆没。赵括的失败就败在他只懂得读兵书,不懂得临阵应变,徒然有理论终究无法派上用场。 阎崇年说,读历史最怕“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学必须和“悟”相结合,所谓以历史为鉴,首先就应该领悟出历史教训,然后能好好利用,加以行动。(张曦娜)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