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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亚历山大远征波斯的目的，并非因波斯蹂躏过希腊圣地，又参与了剌杀腓力二世。这是因为，剌 杀腓力二世的凶手与波斯帝国没有关系；亚历山大和奥琳比亚丝有最大嫌疑是凶手的幕后人；复仇仅仅是作为 希腊人向波斯进军的口号，亚历山大远征对希腊文化的传播和移植都有促进作用。使东方的世界更为希腊化。 他的文化帝国比军事帝国更为长久。 关键词 亚历山大 远征 ＊ ＊ ＊ 马其顿王亚历山大是世界古代史上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他的远征充满了神话般的色彩，其影响之深之 广是古今中外少有的。本文拟就他远征的目的，统治政策和对世界的影响，进行浅略的论述。 一 关于亚历山大远征的目的，亚历山大本人曾说是，波斯蹂躏过希腊圣地，又参与了剌杀腓力二世，远征的 目的是攻打波斯，报仇雪耻。〔1〕其实，如果对亚历山大在远征的前后过程具体分析一下， 就会发现上述理 由只不过是其远征的借口。 首先，剌杀腓力二世的凶手波森尼阿斯与波斯帝国没有关系。波森尼阿斯是一位年轻的贵族。他和腓力二 世的将军阿达拉斯有私人怨隙。这种怨隙因何而起，历史上有两种说法，一是，他曾与阿达拉斯将军的一位部 下发生口角，然后就受到这位军官和一群马ｆū＠①的殴打。 腓力普（即腓力二世）并未责备他的将军，对于 这位年经人的控诉也置之不理。〔2〕另一种说法：“阿达拉斯将军有断袖之癖，喜欢男色， 常常招唤波森尼 阿斯前来。波森尼阿斯认为，自己也是贵族出身，阿达拉斯这样做，是玷污了自己的名誉。就主动向腓力普控 诉，可阿达拉斯是当今王后的舅父，等于是国王的长辈，而且又是马其顿最有势力的大贵族，国王也不敢惹他 ，因此就没有理会波森尼阿斯的控诉。这使波森尼阿斯非常愤怒，因此决心暗杀腓力普。〔3〕笔者认为， 不 管波森尼阿斯是出于何种私怨，但他的行动，确实与波斯帝国没有直接联系。亚历山大说波斯参与了剌杀腓力 二世，史料上没有明确记载。 其次，从剌杀事件发生的前后情况看，波森尼阿斯对腓力二世的行动计划了如指掌，事先，还在刺杀现场 准备了两匹马，这说明他确实另有同谋。而当时有最大嫌疑参与剌杀事件的人，就要属亚历山大的母亲和亚历 山大本人了。 亚历山大的母亲奥琳比亚丝本是伊比鲁斯的公主。她一向以凶悍、情绪易于激动蓍称，这种激情的个性， 是不适合家庭生活的。她对伊比鲁斯的原始宗教酷爱。“普鲁塔克说她因为在这些敬神活动中使用了豢养的蛇 而获得很大的声誉。有许多蛇侵入了她的书房里。”〔4 〕腓力二世对此既恐怖又嫌恶。公元前338年， 腓力 二世宣布要和奥琳比亚丝离婚，并准备另娶阿达拉斯将军的侄女克丽欧佩特拉为妻。这对奥琳比亚丝来说，不 能不说是非常严重的打击。这位狂野的女性是决不会受此欺辱的。当亚历山大就职之后，奥琳比亚丝在波森尼 阿斯的尸体上放置一顶黄金做的冠冕，并且予以厚葬。〔5〕这种行动， 说明她和这位剌客的关系非同一般。 综上所述，尽管史料没有明确记载奥琳比亚丝如何对腓力二世采取行动，但我们从这位王妃的性格和所处的地 位来看，把她作为剌杀腓力二世的主谋，不是没有道理的。 亚历山大也逃脱不了剌杀父亲的嫌颖。他与腓力二世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矛盾。腓力二世和克丽欧佩特拉结 婚之后，阿达拉斯将军的地位更尊贵了。在举行婚礼的时候，他得意扬扬地表示，希望国王能够早日得到一个 嫡子，并向国王和王后举杯庆贺。亚历山大非常愤怒，他把洒杯掷向阿达拉斯，大喊道：你把我当做私生子吗 ？菲力普当下拔剑冲向亚历山大，只是由于又醉又气，末等靠近便一头扑倒在地。亚历山大高声嘲骂道：快来 看！这个家伙还想从欧洲跨到亚细亚去哩，可是他现在连一张长椅都跨不过去啦！〔6〕事情过后。亚历山大被 迫带着母亲、 弟弟以及几个朋友逃到伊比鲁斯避难了。后来腓力二世的一位军官戴玛拉斯劝服了他去把亚历山 大接了回来。但是，时间不久新的纠纷又发生了。小亚细亚西南方的卡利亚王国王储皮卡斯达，想把他的长女 嫁给腓力二世的儿子。腓力二世答应了。他选择了亚历山大的弟弟阿里迪乌斯去应婚。但亚历山大认为这次婚 姻，又是一个把王位让给别人的阴谋。他暗中与皮卡斯达取得联系，并指出阿里迪乌斯有生理缺陷，暗示他该 把公主嫁给亚历山大自己。腓力二得知此事后，当面对亚历山大进行了训斥，并放逐了他的几个朋友。可见亚 历山大在王位继承问题上，始终对父亲存在着怀疑。父子之间的这种矛盾，不是靠一般调解所能解决的。 第三，复仇仅仅是根据希腊人长期存在的极为广泛的心理状态，作为激发希腊人向波斯进军的口号。在整 整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波斯对希腊的干扰不断，对小亚细亚诸邦的侵略更是无时不有。亚历山大这次远征是为 了迎合希腊和马其顿奴隶主的意图，把劲敌从地中海和小亚细亚地区排挤出去，并通过征服新的殖民地来绶和 希腊各城市国家之间的矛盾。这一企图在远征过程中，明显地表现了出来。公元前330年5月，当亚历山大在里 海附近的山区发现被剌杀的大流士的时候，他解下自己的战袍，以一种几乎是怜惜的心情，为他曾声称要加以 报复的预谋暗杀他父亲的仇人掩盖住尸体。后来他擒住剌杀大流士的比索斯，公开地数以判逆之罪，处以裂体 之刑，倒是替大流士复了仇。可见他在进攻波斯时所宣称的复仇的理由，只是官样的文章，并不能说明他东征 的真正目的。 第四，最初亚历山大仅是志在击溃波斯军，但很快就决定要席卷整个波斯帝国了。如他在写给亚里斯多德 的信中说：“那是我进军波斯的前夜，当时我发誓，要以这位勇敢的彼拉人作为我一生的榜样。那时候我已在 弗拉秦亚战胜，一心想率领自己的马其顿人和希腊人去进击大流士，只是为了使自己也可以戴上桂冠，而无愧 于卓越的荷马所歌颂的我们的祖先。可以说，我是怀着这样崇高的理想到了赫罗尼和格拉尼科河的。”〔7〕“ 可是征服小亚细亚的结果却造成了新的形势， 我们那些新的海洋边界可能受到从南方的埃及或腓尼基方面的威 胁。波斯可能得到这些国家的授助，它可能得到同我们继续作战的军用品。因此，就非占领地拉河岸，到埃及 去不可。”〔8 〕“为了保证我们新帝国的安全，使它不受到可能从北方来的侵犯，就必须使米底亚人和亥尔 加尼亚人不至于干出危害的举动。”〔9〕我已经准备打到孟加拉湾， 给我的马其顿祖国在那里确立东方的天 然边界。〔10〕“如果我相信马其顿和希腊接受了我有无限权力的原则，我就能在这儿东方放手行事，而夺取 中国，把中国海岸作为希腊的天然边界，也是很可能的。”〔11〕可见亚历山大在东征之前并没有特定的目标 ，而是以他的可能性来做决定的。也就是说他的目标是有弹性的，随着他的行动，把梦境化为现实。通过这一 连串的过程，完成亚历山大世界帝国的梦想。 二 亚历山大从公元前334年开始东征，在9年的时间内建立了东抵印度，南极埃及、波斯湾的地跨欧亚非的亚 历山大帝国。关于他的军事才能，史学界一致肯定，这里不再赘述。亚历山大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家，也是 一位有谋有识的政治家。在远征过程中，亚历山大坚决镇压了那些顽强抵抗地区的人。在攻陷了腓尼基的沿海 城市推罗后，他将当地居民8000人杀死，3万人卖为奴隶，在小亚细亚的哈利卡纳苏城， 巴克特里亚，中亚的 塔内河和印度的许多地方，他把造反和纵火者，当场抓住，有的杀光，有的贬为奴隶。这种政策对被征服地区 起了震慑作用。但是，在一些民族意识浓厚的地区，他并不都以一个征服者、霸权者的姿态出现，而采取了友 好稳重的温和政策。公元前333年伊苏战役时， 亚历山大对被俘的波斯国王大流士的眷属，不仅没有侮辱她们 “还以她们原有的头衔王后、公主称呼她们，对她们的殷勤礼遇跟大流士在位时一模一样。”〔12〕感动的大 流士对天大声疾呼“亚历山大对我的母亲、太太和子女们的恩惠，我希望众神会酬答他。我向他伸出这只右手 ，作为感谢他的表示。”〔13〕波斯帝国统治200余年， 传统势力影响很大。亚历山大优待俘虏的目的，是为 了收买波斯人心，分化瓦解敌人。在印度，波拉斯国王的战象队，曾使马其顿骑兵大吃苦头，但为了争取这支 庞大的军事力量，亚历山大在发动了强大的攻势之后，向波拉斯劝降，把波拉斯原有王国的主权交还给国王， 此外，甚至比原来国土更大地区也划给他。〔14〕一些统治人物大部分为亚历山大的高官厚禄所俘虏，成为他 忠实的信徒。 最初，亚历山大为了稳定在新征服地区的统治秩序，把一切反波斯力量联合起来，采取了兼容并蓄的政策 ，允许一些地区的民主政策继续存在。但是，随着帝国领土的不断扩大，亚历山大敏锐地感觉到建立君主专制 制度的必要性。大流士被杀后，他正式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与此同是，还模仿东方君主的穿戴服式，命令周围 的臣民对他行叩拜礼。但是这种做法引起了许多留恋马其顿旧制度的将领和士兵的强烈不满和激烈反对。为了 树立专制君主的威严，亚历山大先后杀掉了老将巴门尼奥父子、他的老师亚里斯多德的侄子卡力斯特和救过他 性命的克利托将军。亚历山大这种顺应历史潮流的行为，曾得到拿破仑的肯定。他说：“他杀巴门尼奥是一点 都不错的，因为那是一位头脑硬化的人，认为不应该舍弃希腊的风谷习惯。”〔15〕 为了扩大帝国统治的社会基础，亚历山大竭力促进马其顿和东方融合的政策。当时亚历山大遇到的最大的 困难，是他的旧部在接受东方专制制度上和他发生的矛盾。为此，首先，他积极倡导马其顿人和东方女子结婚 。恩格斯说：“婚姻是一种政治行为。”〔16〕亚历山大实行通婚政策的目的，是使东方的风俗习惯渗进希腊 人的日常生活，以缩小当时的矛盾，有利于他和他的旧部之间关系。由此可见，在政治上，亚历山大并不想把 东方人希腊化，而是希腊人东方化。这种企图消灭民族矛盾的主观目的，是应该肯定的。其次。为了补充一批 能够并且也习惯于听命于专制王权的官僚和军队，亚历山大大量引用波斯人做官和吸收他们参加军队。这项政 策虽然也引起了马其顿军人的不满，但他还是果断地实行了。事实上，在亚历山大的混合政策下，这些波斯军 人也都对他俯首听命，没有做出反抗希腊人的重大举动。 亚历山大在武力征服的同时还进行精神愚弄，对宗教采取宽容和利用政策。征服埃及后，他立即前往利比 亚去拜访阿蒙，并将大量财物赠与神庙。埃及祭司感激之余便宣布他为太阳神的儿子，法老的合法继承人。拿 破仑对此肯定道：“亚历山大去祭拜阿蒙神是一种伟大的政治行动，因此他也就征服了埃及。”〔17〕在耶路 撒冷，亚历山大皈依了犹太教的耶和华神的信徒，在巴比伦城，他派人把巴比伦最崇拜的拜尔神庙重新修建起 来。由此可见，亚历山大没有固定的宗教信仰，但最懂得利用信仰操纵民心。综上所述，亚历山大的统治政策 ，适应被征服地区的形势。 三 关于亚历山大一生事业的意义，史学界历来众说纷纭。“一些人把他看作历史上叱＠②风云的人物之一。 另一些人认为他的天才仅限于军事策略和组织能力方面，否认他对于人类做出了无比重大的贡献。”〔18〕笔 者认为，虽然亚历山大远征是侵略性的，但是，他对希腊文化的传播和移植，使东方的世界更为希腊化。他的 文化帝国比军事帝国更为长久。亚历山大的文化帝国是与他的政治帝国相联系的。如果说这个帝国政治上东方 化了，那么，帝国在文化上则是希腊化了。为了统治这个庞大的帝国，他不但对许多地方的宗教习惯与社会风 俗都加以容纳，而且也将若干希腊文化带了进来，虽然在他以前，巴比伦尼亚和埃及早已有了为数可观的希腊 人，但是，只有他的雄才大略，才便古希腊文化得以发扬传播，在欧洲和东方的影响得以经久不衰。一些史学 家总是片面强调亚历山大东征的侵略性和破坏性。但是，任何事物都要放在一定的时间、地点、条件中去认识 。早在腓力二世时期，希腊各城邦奴隶主便在林斯会议上支持腓力二世宣布了向波斯进军的计划。这场侵略性 的战争迟早是要发生的。亚历山大只不过是腓力二世东征计划的执行者。战争是阶级社会常有的现象。在奴隶 社会里，由于科学技术比较落后，战争的武器也较原始，杀伤力不强，战争的破坏性是不能同近现代战争相比 的。因此笔者认为。评判发动这场战争的是非，不是研究亚历山大远征的关键。亚历山大在远征中的个人意图 、才能和智慧的表现才是评价亚历山大的主要依据，而远征所造成的后果和影响，则是我们正确认识亚历山大 远征的标准。 亚历山大远征使大量的希腊人来到了波斯帝国各地。他远征时“随行的人员很完备，包括自然科学家，测 量学家，历史艺术家等等。”〔19〕这些人在吸收学习东方文化的同时，也将希腊文化传播到了东方。亚历山 大率军到达波斯帝国东部时先派人勘察主要的道路，进入埃及，“他还派遣一队专人去探采尼罗河的资源，也 拨了大笔经费资助各种研究。”〔20〕军临印度边境时，他派海军大将尼尔侦察伊朗高原以南的印度沿岸。这 些调查研究积累了许多原始资料。 亚历山大对学者非常器重，从印度返回巴比伦时，“他捕获了十名印度哲学家，因为他们曾经最积极地劝 促萨巴斯反叛，为马其顿人带来困扰。”〔21〕他不但没有处死这些哲人，反而释放并赠送了他们许多礼物。 亚历山大对东方各地学者的尊重，无疑有利于文化的繁荣。 亚历山大在远征过程中，在一些战略要地和交通要道上建立了许多以亚历山大命名的新城。在这些新城里 ，不仅置有马其顿长官，武装驻防军，希腊军事移民，而且还居住着各族居民。它们后来逐渐发展成为经济和 文化的中心。亚历山大注意发展被征服地区的经济，将战争中缴获的资金投入生产。在攻陷了波斯都城珀塞波 利斯和旧都帕萨尔加德后，不但让藏于王官里的大量金钱在市场上流通，而且还用于兴建若干庞大的公共设施 。他不仅在希厝和西亚之间实行统一币制，还采取措施改革以往的税收办法。这些财政方面的改革措施，对于 贸易的发展带来了积极的影响。此外，亚历山大还组织人力考察幼发拉底河，疏通河道，兴修水利。他在帝国 的都城巴比伦附近开壁了一个大港，可停泊一千艘船只，并附设有船坞。这些措施虽然都是为军事远征和政治 统治服务，但是它们的客观作用还是应该肯定的。我们认为，亚历山大帝国的建立，便利了东西方文化的交流 ，使古代东西两方的智慧合炉而冶，形成“希腊化”时期的科学和艺术的昌盛。 亚历山大一生短暂，但业绩辉煌。他被誉为“西方名将中的第一人”〔22〕，阿匹安把他的统治比拟为一 道闪亮的电光，如此光耀夺目〔23〕我们认为，虽然他留给后世的印象，是一个军事征服者，但是他的思想， 却是一个人类的理想主义者。亚历山大远征促进了东西方文化的融合，开创了世界史上一个高度文明的新时代 。 ＊ 注： 〔1〕〔12〕〔14〕〔22〕李活译《亚历山大远征记》，第67、144、144、230—231页 〔2〕洛夫译《亚历山大传》，第46页。 〔3〕〔5〕吕基福译《亚历山大》梁实秋主编《名人伟人传记全集》台北名人出版社，第25、26—27页 〔4〕吴文藻等译《世界史纲》，人民出版社1982年10 月第一版第377页 〔5〕马诚李立译《亚历山大大帝》中华出版社，1988年12月第1版，第5页 〔7〕〔8〕〔9〕〔10〕〔11 〕鲍群译《马其顿亚历山大从斯塔吉拉写给雅典贵族学校校长亚理斯多德的 信》。1956年5月1出版，第10页，第102页，第102页，第103页，第104页 〔13〕普鲁塔克著，吴奚真译《希腊罗马名人传》国立编译馆1981年四版上册，第231页，第244页 字库未存字注释： ＠①原字为左右结构，左边“亻”，右边“夫”。 ＠②原字为左右结构，左边“口”，右边“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