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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以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之死为切入点来分析雅典民主政治的主要特征,对这一政治制度的利弊作相对公允客观的评价。我们应当客观地看待雅典的民主政治,既要承认它在古代世界中的先进性,也应当看到它的诸多局限性,这样才有利于我们真正地认识民主和更好地建设现代民主政治。 关键词 苏格拉底 雅典 民主政治 影响 Abstract By introducing the historical event----the death of Socrates, this passage analyses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Athens’s democratic politics. We should assess this political system objectively. On the one hand, we must admit its advance in the ancient world. On the other hand, it also has many limitations. Only in this way can we fully understand democracy and build the modern democratic politics better. KeyWords Socrates Athens democratic politics influences 1关于苏格拉底 1.1苏格拉底生平 苏格拉底，古希腊著名哲学家。他和他的学生柏拉图及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被并称为“希腊三贤”。他被后人广泛认为是西方哲学的奠基者。出身于雅典城不远的一个石匠兼雕刻匠家庭，曾经自幼随父学艺，后来，当过兵，曾经三次参战。大约在40岁左右苏格拉底出了名，并进人五百人会议。大约公元前399年，苏格拉底因“不敬国家所奉的神，并且宣传其他的新神，败坏青年”的罪名被判有死罪。在收监期间，他的朋友买通了狱卒，劝他逃走，但他决心服从国家的法律，拒不逃走。后来在狱中服毒受死终年7O岁。 他最后饮下的那杯毒酒让他原本就扑朔迷离的性格和不平凡的一生更加具有了传奇性，在整个西方文明史中，可以说除了对基督耶稣的审判和处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审判像对苏格拉底的审判那样富有传奇色彩了。[1] 1.2苏格拉底的政治主张 苏格拉底认识到了雅典直接民主制的局限——人民的决定不一定都合乎理性，他们很可能盲目行事，也往往会意气用事。由于人们的决策往往建立在个体的感觉、体验和情绪之上，人数多不一定能产生理性、正义和民主。因此，基于理性的反省和批判，苏格拉底反对“无限民主”和“直接民主”，主张“精英民主”。 苏格拉底作为一位智者，他当然更看重知识、能力在政治中的重大作用。他曾经和柏拉图等一批雅典贵族攻击过民主政治。“民主政治之所以败坏人，乃是因为它属于穷人、未受教育者、败坏者和政府领导者。这些人鲜有德性，制定政策肆无忌惮。” [2] 这当然无可厚非，但当时的雅典人认为普通人是有政治智慧的：这与苏格拉底的政治主张南辕北辙。在被称为民主与自由的先驱的雅典，在那个民权异常高涨的时代，伟大的苏格拉底成了少数派、反对者。隐隐的，这为苏格拉底的审判埋下了伏笔。 1.3苏格拉底的审判 公元前三九九年，哲学家苏格拉底被雅典的一个人民法庭判处死刑。入狱期间，弟子们轮流探监，陪伴老师度过最后的日子。于是，便有了柏拉图记载苏氏狱中言论的那几篇著名的对话录。约一个月后，这位年已七旬的哲人遣退妻儿，在众位弟子面前饮下毒鸩，从容就死。 在苏格拉底一案中，一方是追求真理、舍身取义的伟大哲人，另一方则是以民主自由为标榜、被视为民主政治源头的雅典城邦。孰是孰非，谁善谁恶，不那么泾渭分明，感情上的取舍则成为一种痛苦的折磨，因而其悲剧色彩愈加彰显。在民主自由观念深入人心的现代世界，苏格拉底之死就不仅成了一个问题，而且成了现代人心里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苏格拉底的罪名似乎是莫须有的，没有确凿的犯罪行为，其言论也没有导致直接的伤害。但在雅典，对犯罪行为的认定不同于现代。无论什么指控，无论犯罪行为是否确凿，也无论是否造成直接的伤害，只要陪审团投票认定，罪名即告成立。 当时在雅典是不存在任何个人权威的。既没有知识的权威，也没有道德的权威，甚至没有政治的权威。唯有一个权威，那就是人民的权威，一切都得服从人民群体。苏格拉底虽然是一位名人，但却并不是备受尊重的哲学权威。相比起来，他的名气更多地来自于他的怪诞。 古代希腊的民主政治同现代世界形形色色的民主政治并不一样。在现代的民主政治中，个体一面从属于群体，一面却享有作为个体的独立性，享有自由。但在古希腊，个体是完全从属于群体的，他没有脱离于群体之外的自由。按亚里士多德的说法，个体只有在属于城邦（亦即群体）时才具有存在的意义，不属于城邦的个体要么是鬼神，要么是兽类。 群体的意志和利益高于其它一切，为此可以牺牲个体的利益和权利。雅典一条独特的法律即最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依法雅典人每年可以放逐一位政治领袖，由公民大会投票选出。因以破碎陶片充作选票，而得名“陶片放逐法”。投票时只要在陶片上刻上名字即可。无需过失，也无需罪行，只要获得票数超过六千，即遭流放。 如果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这纯属对个人自由与权利的践踏。但在雅典，像底米斯托克利等一批最著名的政治家都在流放之列。这就是说，在古代希腊，个人是没有现代意义上的自由的（即柏林所说的“消极自由”，逃避但不受干涉）。既没有脱离群体的自由，也没有言论的自由。从某种意义上说，雅典人有政治权利但无个人自由。苏格拉底的言论明确表示出他对“人民”这个群体的轻蔑，想要同它保持距离。同时在“人民”看来，他的言行实际上已经造成了某种伤害，因为他的弟子参与了推翻民主政治的活动。他的被处死，其实在情理之中。而现代人惯于拿现代的民主来衡量古代希腊的民主政治，因此苏格拉底之死才成了难以解开的结。 2解析民主与民主政治 2.1民主 美国社会科学家们使用最普遍的是约瑟夫的定义：民主是“一种形成政治决定的制度安排，在这种安排之下，个人通过竞争性的方式争取人民的选票来获得决策的权力”。[3] 2.2民主政治 民主政治，是凭借公共权力，和平的管理冲突，建立秩序，并实现平等、自由、人民主权等价值理念的方式和过程。民主政治最一般的界定是把它等同于公正、可靠、定期举行的选举。民主政治另一被人们普遍接受的形象是，把它等同于多数派统治。[4] 民主政治的核心内涵有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选举。第二，各政治主体的专门化、自主化及其相互关系的制约化。第三，不同意见的合法化。 3雅典民主政治 3.1雅典民主政治的特点 首先，雅典民主制度体现着雅典奴隶主自由民多数人的主权。其次，同公民主权密切相联系的是公民个人的自由和平等。再次，雅典的官吏制度是具民主原则的重要体现。复次，引人注目的是，在雅典国家有一整套相当严密的制度，保证公民对国家官吏实施有效监督。 从政治本质上看，雅典城邦制实行的仍是一个以公民权概念为核心的政治制度，“主权在民”与“人人平等”是它的政治原则，起码在提法和形式上是这样的。正如伯力克利所说：文明的制度之所以被称为民主政治，是因为政权在公民手中，解决私人争执的时候，每个人在法律上都是平等的。[5] 古雅典城邦的政治制度开创了人类史上民主政治之先河，为现代民主政治提供了分析和研究的历史原型。这种成为万世之表的民主政治，它的最显著的特点是直接民主制，即每个公民都有权直接参与政治生活。这种直接民主制的操作可能性，依赖于城邦地域狭小和人口有限的现实条件，只有在小国寡民的情况下，直接民主制才是可以想像的；另一方面，雅典公民由于有奴隶为他们干活，所以可以把整天的闲暇时间都消磨在公共场所的政治集会中，这样就使得政治活动成为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6] 3.2雅典民主制的优越性 第一，雅典民主政治的基础是公民政治。政府官职向全体公民开放，取消财产和等级的限制；公民大会构成城邦的权力核心，公民政治得到充分的体现；国家公职实行薪金制，进而为公民参政议政提供经济保证。第二，为人类提供了一种集体管理的新形式，创造出许多具体的民主运作方式，如差额选举、任期制、议会制、比例代表制等，对近代以来的资产阶级民主产生了一定]影响。第三，充分调动了公民的积极性，发挥了公民的聪明才智，促进了本国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 3.3雅典民主政治的局限 美国老报人斯东在《苏格拉底的审判》中说，苏格拉底的死“在民主身上永远留下了一个污点。这乃是雅典的悲剧性罪行”。[7] 我们应该清醒的认识到，雅典民主政治必然要受到它所处时代的局限。事实上，雅典民主制与现代人心目中的民主制是迥然不同的两码事，更非卢梭所幻想的那种“多数人统治而少数人被统治”的乌托邦式的民主制。雅典的民主政治是建立在奴隶制基础上的，其实质上是以雅典工商奴隶主为领导的奴隶主阶级对于奴隶、非公民群众实行专政的工具，归根结底，它是为奴隶主阶级整体的经济利益而服务，是奴隶主自由民阶级的民主。这种有限的阶级民主决定了这种民主有巨大的局限性和狭隘性。“认为国家中任何人都应该是一个公民的那种现代观念，是会使那些享有特权的雅典民主主义者大为惊骇的。” [8]概言之，雅典民主政治只不过是一种具有浓厚的贵族色彩的民主制而已。 另外,雅典民主制的多数原则也存在严重缺陷。多数决定固然是政治民主的一项基本原则,但在雅典,人们只强调多数决定,而不懂得保护少数的必要性,这是非常片面的，因为多数人的意见不一定都是正确的。正由于雅典民主制不包含少数原则,没有保障公民基本权利和言论，信仰自由的观念，不少优秀的思想家、科学家如苏格拉底等先后受到公众法庭的错误判决，这是雅典人单纯强调多数原则所造成的悲剧。 以"陶片放逐法”为例。谁能保证那一片片破碎的陶片中不掺杂嫉妒、仇恨、复仇的成分呢？谁又能保证民众的投票完全发自内心而没有“黑市交易”、“暗箱操作”呢？更何况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懵懵懂懂、混混沌沌之间，真正的贤人、精英受到了最严厉的刑罚。 我本人十分不赞成“陶片放逐法”。如果说个人威望是对民主制的威胁，崭露头角、锋芒毕露可能遭到放逐，那么是否每个人（尤其是有能力的人）都要韬光养晦、循规蹈矩，“泯然众人矣”呢？如果这样，社会怎能得到长足的进步与发展呢？无怪乎今天的雅典不再采用这项骇人听闻的法律了。 另外，我们应该承认雅典的民主政治是以巨大的时间、人力、物力消耗为代价的。例如人民法庭开庭当天先从志愿公民中抽签选出所需陪审员再进行审判，这在崇尚效率、重视速度的现代社会，人们是万万不会接受的。 4雅典民主政治对现代的影响 雅典民主政治体制是一种初级阶段的民主，一种公民大会式的民主，一种乡镇会议式的民主，但他们确实没有建立我们今天所理解的议会式民主。[9] 尽管有些希腊城邦为了联合、联盟和结成联邦而共同参与构建了不很发达的议会式政府，但是，人民对这些议会制度知之甚微。通过抽签来推举公职人员的雅典制度也没能成为挑选代表的选举方法的替代物。因此，雅典的民主政治虽然在他们那个时代是具有创新性的，但在现代议会式民主的发展过程中则被全盘抛弃了。与实践相比，它给今人留下的更多的是一种思想，一种理念，一种深远的精神力量。 纵观近现代国家,他们也是建立在工商业发展的基础之上,但为什么在雅典却有截然不同的结果?根本区别在于,西方民主制是建立在现代工业基础之上的,是以完备的法治为基础的;而建立在手工业基础上的直接民主制,它所依托的是公民的美德,而不是完善的法治。 雅典民主政治是希腊人的伟大创举，它不仅开创了人类历史上民主体制的先河，更重要的是提出了“主权在民”与“人人平等”这类具有普遍意义的思想。应该说，当这类思想一旦普及开来并为社会普遍接受，对文明进程的影响将是巨大的，西方社会在文艺复兴后的发展就是最好的说明。 很多人把民主视做从两千五百年前古希腊的发明中持续不断的发展而来，并慢慢的从那里流传到今天，传播到了每个大陆并成了人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雅典作为民主政治的源头，我们确实不能也不应该过分苛刻：它的缺陷瑕不掩瑜，它的光芒光辉四射！ 5致谢 最后，我要向复旦大学历史系的黄洋教授致以崇高的感谢。黄洋教授于2007年5月15日在河南大学举行的“苏格拉底之死与雅典民主政治”学术报告对我影响颇大。他提供给早已习惯于人们对雅典民主政治的揄扬和赞美的我有一个全新的视角：雅典民主政治并非完美无缺，它也有其固有的不足与局限。因此本文以较大的篇幅论证了雅典民主政治的局限性。 参考文献 [1]程波著：《西风破——三千年西方之美》，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2页。 [2][美]霍普梅著，瞿旭同译：《苏格拉底》，中华书局2003年版，第9页。 [3]乔治·爱伦著：《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269页。 [4]刘军宁著：《民主与民主化》，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22页。 [5]徐新著：《西方文化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12页。 [6]赵林著：《西方文化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25—26页。 [7][美]斯东著，董乐山译：《苏格拉底的审判》，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267页。 [8][英]乔·韦尔斯著，冰心译：《世界史纲》，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313页。 [9][美]罗伯特·达尔著，李伯光译：《论民主》，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111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