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的本意就是“分封建制”,它来源于西周的政治制度,这个制度以天子为国家最高的名义上的领导人,然后把国家的土地分封给天子同姓和异姓的诸侯大公,被称为“国”,西周时,这样的诸侯国有几百个,每一国的国君管理被天子分封的土地。国君由他的大臣所辅佐,这些大臣被称为“大夫”,大夫被国君赏赐以土地,或继承其祖上的土地。天子、国君都有自己固定的私有土地,被称为“食邑”。天子、国君、大夫的吃穿用都仰自其食邑。除此之外,国君还需向天子提供“贡品”,贡品有多有少,春秋以后,由于周王室的式微,有些诸侯提供的贡品变成了只是向天子表示对其权威的一种尊重。大夫们需要向国君提供每年在其食邑里收成的一部份产品,这些产品加上 国内除已被划定了的各食邑土地后剩下的归自由民拥有的土地产品的赋税,用来解决国家的基建(主要是水利工程)、国防、官吏的消耗。 “士”是西周时知识份子的特定称呼,许多大夫本身就是士,所以又叫“士大夫”。有些士是国家官吏,他们并无食邑,是靠诸侯国里的税收来养活的。还有一些士并无固定收入,于是便只好依附在各大夫名下,有些大夫甚至养士多达上千人,如春秋战国时期的孟尝君、春申君、信陵君的食邑都养活了大量的士,由此被称为“食客”。 食邑所管辖的土地按照“井”字型被划好。每一井字型的土地上有田、有桑有麻、有井、有灌溉渠。田被用来种粮食作物与蔬菜,桑被用来养蚕纺织,麻可直接纺织。另外,在井田里还有牲畜被饲养。 在井田里劳作的人就是国君、大夫的“家奴”,他们没有人身自由,他们的子女也继承了他们的地位。家奴的来源主要是战争中敌方的俘虏、被虏掠的少数民族、有罪之人。在西周以前及西周前期,这些家奴的处境是比较差的, 甚至被用来做活人殉葬。但一般讲来,他们的人身自由比古代埃及与古代希腊强得多。商朝武丁时,一个奴隶叫住付说的还以他的才能当上了商的宰相。春 秋以后,活人殉葬被代之以陶俑殉葬,说明了奴隶的人身自由得到了进一步解 放。这样,井田下面的土地便构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给养体系,连同它的人身关系一起所构成的土地制度被称为“井田制”。 西周末,井田制度受到很大的冲击,许多奴隶逃离了封建领主的庄园,加入了自由民的大军,留在庄园里的家奴的劳动积极性本来就不高,现在变得更差了。另外,由于诸侯之间的战争与兼并,使得原有的土地不能合法地继承下去。在这种情况下,井田制开始解体,而食邑里的土地也就变成了出租给没有土地的人耕种,这些人靠租种领主的土地过活,并向领主交纳一部份收成。另一方面,一些拥有较大土地的自由民也向无土者出租土地,于是,地主和农民 的关系便取代了封建领主与家奴的关系而成为春秋以后的主要社会关系。这种关系,特别是封建领主与农民的关系颇象欧洲中世纪时的生产关系, 这是由于,虽然这时的井田制度已经崩坏(孔子说的“礼崩乐坏”),但其自 成供给体系还保留(实际上,直到清末都还残存)。然而,它们与欧洲的封建 制度的最大不同在于:一般说来,封建领主不具备军队保卫其领地,而必须由 国君的军队保护他们的土地。如果我们把西周前期的国君--大夫--食邑对等于 中世纪欧洲的国王--封建领主--城堡与环城堡土地--农民,似乎都还说得过去 这时的中国是处于“封建社会”,唯一不协调的是,耕种在食邑里的劳动力是 奴隶,耕种在欧洲领主土地上的人是农民,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关系。但若把 秦以后的中国土地关系与欧洲中世纪作比较,则更离谱。也许,只有在春秋战 国这一短暂时期,当诸侯(国王)还存在,而食邑上的主要劳动力已变成了农民 (依然还存在一部份家奴)时,中欧之间的土地关系最近似,尽管中国的领主们 并不具备自己的私人合法军队。因而把这时的中国社会拿去硬套欧洲中世纪“ 封建社会”大概勉勉强强还套得过去。 秦以后的中国土地关系,虽然在租质上与欧洲中世纪相似,但是,土地的 所有并不是靠“分封”来的,其次,中国的地主并不具备自己的合法军队,因 此,这样的社会无论如何是不能套用欧洲中世纪“封建社会”的。 把欧洲的封建社会这个术语拿来套亚洲的相应时期的社会形态,始见于日 本马克思主义者。日本的中古社会比较中国秦以后大一统社会更象欧洲中古社 会,日本人拿去套都还说得过去,可是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首从日人那里捡 来马主义,他们也便不加思索地捡来了封建社会的概念。尽管民初以后,受到 我国严肃的历史学家的批判,这一术语还是因为中国共产主义的胜利而在大陆 学界被固定了下来。就连今天海内外不信仰马主义的人都还在使用这一错误术 语而不自知。 中国马主义的理论界之所以坚持信奉这一术语是因为他们想要证明马主义 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马克思既然得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 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 -->共产主义社会,那么,真理在手的中国共产党人又怎能对这一规律在中国 的体现妄作修正呢?假如中国秦以后的社会不是封建社会,那是什么社会?肯 定不是资本主义社会,既然又不是资本主义社会,那它还能按马翁所推导的规 律演变成人间天堂吗?如果不能演变成共产主义社会,那我们共产党理论家岂 不成了骗子,成了现在“法轮功”的李洪志先生? 最可笑的是,中国理论界、历史学界几个大师,如郭翁之流,二十几年间 不知花了多少笔墨和口水,印了多少字纸(相应地,也就破坏了多少森林), 研究过来,研究过去,徒劳地想要精确地确定中国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的分期, 简直是在开列祖列宗的大玩笑。 现在是中国学术界认真思考这一至今仍然糊涂概念的时候了。 我们想向国内学术界那些至今坚持这种错误概念,拿着人民血汗钱作研究 的衮衮诸公大喝一声: 中国就是中国!她的社会制度自有她存在的道理与规律,不是你们可以胡 乱给它们套个洋名字套个洋规律就改变得了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