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作为儿童剧的《阿诗玛》 儿童剧作为现代舞台剧艺术表演形式中重要剧种之一,能有效提高儿童的艺术审美水平和艺术表演能力,促进儿童综合素质的全面发展。[24]“山毛榉之树”(Buna no ki)剧团是1991年成立于日本群马县,专为儿童演出的剧团,宗旨是“通过我们的戏剧培养孩子的审美情趣,培养健全人格”。该剧团上演的作品数量不多,《阿诗玛》是唯一一部中国作品,其副标题是“变成回音的姑娘”,演出时间为90分钟。脚本若林一郎,导演大野俊夫,美术设计新谷优子,音乐冈田京子。该团之所以选择《阿诗玛》是因为:首先,他们认为云南被认为是日本根之所在,存在许多相似文化,应该让日本孩子知道云南文化;其次,认为存在很多问题的现代社会真正的富裕不在于物质上,而应该是精神上的给予。尤其日本这样的现代化国家应该培养孩子们“精神上的富裕”,《阿诗玛》有着非常丰富的精神文明,日本孩子应该倾听来自中国云南大山的声音;第三,在日本,一提到外国,孩子们首先想到的是美国,作为21世纪的担当者,日本人首先应该了解、尊重和接受亚洲其他民族的文化。为了符合儿童的兴趣与欣赏,儿童剧《阿诗玛》“对故事情节进行了较大的改编,抛弃了原版的11节叙事模式,以故事发生的空间为依据,改编为13个部分。”[25]并且采用提问的方式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同时为了便于儿童理解,淡化了强烈的矛盾冲突。“山毛榉之树”剧团从1996年开始在日本多个学校演出此剧,受到小朋友们欢迎,大力传播了中国少数民族文化。《阿诗玛》在日本学校的演出既是为了提醒孩子们要有爱心、勇敢善良,同时也达到利用别族文化反省日本自身民族文化的目的。 舞台剧的传播与印刷文本相比,所具有的不可比拟的优势是能够直接看到“阿诗玛”,阿诗玛不再是一个需要想象的形象。但舞台艺术的精英性导致其观众的小众性,无法以大众性的文化文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四、对少数民族文学“走出去”的启示 中国有相当多的少数民族文学经典,但目前尚有大量未被译介,《阿诗玛》在日本的成功传播对我国少数民族文学“走出去”具有重要启示意义,我们应从文本选择、译者和译介途径等多方着手,构建多维的译介模式,以促进少数民族文学的异域传播。 (一)利用孔子学院,大力宣传少数民族文学 作为当前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重大项目,孔子学院从2004年11月在韩国首尔建立第一所学院开始,截至2015年12月,在全球134个国家和地区共开设500所孔子学院和1000所孔子课堂,境外学习汉语的人数已超过1亿[26]。国家建立孔子学院的主旨是传播汉语和中国文化,所以我们在向外推介儒家思想等中国特色文化的同时,也不应该忘记作为中国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55个少数民族绚烂多彩的特色文化。当前孔子学院已成为体现中国“软实力”的最亮品牌,是中国“走出去”的窗口和缩影,利用此窗口传播少数民族文学是切实可行的方式之一。 (二)扩大选材范围,以非遗名录为切入点 人们通常认为属于边缘化、小众化的少数民族文学很难被国外读者接受并认可[27],《阿诗玛》的成功案例说明,文学是了解一个国家文化最好的媒介,要传播文化需要靠文学翻译。但选择什么样的文本非常重要,外国普通民众对中国了解不多,若要吸引他们阅读中国典籍,名著可能是他们最主要的选择方式。中国少数民族的若干经典已经被申遗,如纳西族的英雄史诗《黑白战争》、藏族《格萨尔王》、维吾尔族《阿凡提故事》等,因此可以利用非遗的名声,传承和传播更多面临濒危的少数民族文学遗产。 (三)尽可能采取合作翻译方式 现有的以外国汉学家为主导的翻译模式不利于中国软实力的彰显。对外传播中国少数民族文化,不能仰仗外国汉学家。少数民族译者对理解本民族文化具有内在的优势,当代少数民族文学的翻译主体应为少数民族译者。在当前少数民族译者还未大量成长起来的情况下,为更好地彰显中国软实力,可采取“少数民族学者+国内译者+外国译者(但以我为主导)”翻译模式的优势,更好地向外输出民族文化。 (四)少数民族多语翻译人才培养研究 《阿诗玛》在日本的翻译存在一个明显的缺陷是均以汉文版为原本,若以彝语本为蓝本,国外读者更能吸收到原汁原味的民族文化,所以为了准确地对外传播优秀的少数民族文化,应大力培养高层次的少数民族译者,将中国少数民族文学译介到世界各地。 (五)多渠道的译介途径 《阿诗玛》在日本的多维传播离不开国内对优秀民族文学多渠道宣传,然而要让少数民族文学对外传播具有长效性,仅靠我们自身宣传远远不够,因此,我们应该积极、主动“走出去”,与国外“文学代理人”合作,通过他们寻找国外出版社,积极出版推广我国少数民族优秀文学。 (六)多形态的传播方式 《阿诗玛》在日本除有译本,还有活态的广播剧、舞台剧等,可以让日本民众更直观地接受中国文化。今后,我们在少数民族文学传播方面,除了固定的译本,还应将活态方式传到异域。此外,还应与现代媒介结合,将数字图书馆、移动阅读终端等现代科技手段成为少数民族文学对外传播的方式之一。如2012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在苹果软件商城Appstore上首发了60部由国内一流翻译家翻译的外国文学名著,供中文读者下载阅读。[28]少数民族文学作品也可以利用这样的线上传播,将优秀作品推送出去。 结语 少数民族文学是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当下多元文化语境中传播少数民族文学既是为了让异域读者认识和理解中国少数民族独特审美特性、语言文化与族群特征,同时,也能增强民族凝聚力、自信心、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在中国文化“走出去”已被提升至国家战略高度的今天,多渠道的译介、多形式的合作、多形态的传播方能架起中外之间的文化桥梁,在世界范围内绽放中国文化的独特魅力。 注释: [1][日]鸟居龙藏《从人类学上看中国西南》,东京:富山书房,1926年版。 参考文献: [1]王英鹏.跨文化传播视阈下的翻译功能研究[D].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6. [2]张正军.文化寻根——日本学者之云南少数民族文化研究[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9. [3][日]西胁隆夫.中国的少数民族文学[M].东京:《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刊行委員会,2001. [4]巴胜超.象征的显影[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 [5]杨放.记录长诗《阿诗玛》引起的随想[A]//阿诗玛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C].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6. [6]黄建明.19世纪国外学者介绍的彝族无名叙事诗应为《阿诗玛》[J].民族文学研究,2001(2). [7][日]伊藤清司.中国、日本民间文学比较研究:在华学术报告集[R].沈阳:辽宁大学科技处,1983. [8][日]松本新八郎.作为民族文化的民话[A]//民话之会编.民话的发现[C].东京:大月书店,1956. [9][日]金子秀夫.宇田礼诗试论笔记[A]//变成榉树的少年[C].东京:新读书社,2000. [10]姜燕.理雅各《诗经》英译[D]山东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0. [11][日]宇田礼,小野田耕三郎译.民间叙事诗阿诗玛[M].东京未来社,1957. [12][日]清水享.《阿诗玛》在日本[A]//阿诗玛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C].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6. [13]]椋鳩十.「親子20分読書邉印�50周年の今年——その原点と現在の取組[EB/OL].(2010-06-27)[2016-05-10].http://www.pref.kagoshima. [14]千田九一译.阿诗玛.中国现代文学集(第19卷)《诗•民谣集》,东京:平凡社,1962. [15]铃木三重吉.七面鸟之舞[A]//铃木三重吉.世界童话集[M].东京:春阳堂,1924. [16]王克非.日本明治时代翻译史概论-日本翻译研究迷评之三[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3(2). [17]马红娟.战后日本女性社会地位的变化[J].日本学刊,1996(1). [18][日]梅谷纪子,邓庆真译.阿诗玛[Z].日本奈良女子大学图书馆,2002. [19]张建萍,赵宁.“翻译的性别”和“性别中的翻译”——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谈起[J].南京理工大学学报,2009(4). [20]鲍晓英.中国文化“走出去”之译介模式探索——中国外文局副局长兼总编辑黄友义访谈录[J].中国翻译,2013(5). [21]anonym.人民剧团公演[EB/OL].(1996-08-01)[2016-05-10].http://peopletheater.moo.jp/. [22]anonym.人民剧团公演实绩[EB/OL].(2000-10-29)[2016-05-10].http://peopletheater.moo.jp/report.html. [23]周丹.儿童剧舞台表演的魅力解读[J].戏剧之家,2015(9). [24]若林一郎.剧团山毛榉之树上演作品《阿诗玛》[EB/OL].(1997-10-20)[2016-09-03].http://www12.wind.ne.jp/gekidan.-bunanoki/page9.htm. [25]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关于孔子学院/课堂[EB/OL].国家汉办官网[2016-05-07].http://www.hanban.edu.cn/con-fuciousinstitutes/node_10961.htm. [26]李彬.少数民族母语文学“走出去”的困境与出路——以现代藏语文学作品在日本的译介为例[J].西藏大学学报,2016(3). [27]郝会肖,任佳佳.云南少数民族诗歌典籍翻译现状及对策研究,燕山大学学报,2015(12). (本文原载《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17年第3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