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不菲的服饰代表着时尚、流行的消费观。如上述统计数据所示,取暖开支中购买衣服的开支可达到707,600,在衣服类的开支上多以年轻群体为主。如L谈到她们一家四口每年在衣服和鞋类上的开支可以达到40,000元。访谈者有些质疑的问“会有这么多吗?”。L很确信的答道:“我们买衣服不会买很普通的那种。去拉萨时,会去高档的商场买那些最好的衣服。有的衣服单件都会花上千元”。 休闲娱乐方式已渐渐融入城镇化的模式中,‘藏餐厅’、‘网吧’和‘舞厅’成为牧民主要的消遣场所。访谈者常在县城的噶玛藏餐馆见到L和其友,桌上摆有几罐可口可乐,小杯酌饮。传统的休闲娱乐方式已近消失。访谈期间,几位30多岁的村民聊起他(她)们20多岁时,经常会在村里一起跳锅庄舞,对歌。那时还没有通电,年轻人会点起篝火,一直对歌跳舞到凌晨,然后就去放牧。说起这些场景,聊天的几位牧民都显示出留恋。他们不禁感慨在村落中年轻人跳锅庄的年代已逝,取而代之的是年轻牧民去‘舞厅’跳锅庄。在县城的一家‘舞厅’,访谈者看到了很多邻村的牧民来这里消费,不时上舞台跳锅庄舞。坐在卡座中的牧女,着流行的韩版服装,手里不停玩着手机。也有精心打扮,面部粉底致肤色极为白皙,着轻便型藏装的年轻牧女。在近乎于震穿耳膜的音响声中,‘舞厅’里座无虚席。和我同去的本地朋友告示我“以前,城里有工作的人来这里消费是一种常态。牧民们没有多少现金,偶尔会怯怯的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然后离开。现在,牧民来这里消费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大多只会消费饮料,消费起来非常潇洒。饮料一箱一箱的买。来这里消费啤酒的大多是干部职工,但消费力度就不像那些牧民潇洒”。 对于牧民因虫草收入而形成的收入和消费模式,来S村有几年的汉族木匠Z和其妻子对我们道出了他们的看法: “因为虫草,这些牧民的生活过的很舒服,虫草收入极好的牧民其一年收入比那些国家干部不吃不喝十年的收入还要高。而我们这些打工的,一年挣的钱还不如村里一个牧民小孩一个月挖虫草所得的钱。牧民们可以在1个月之内轻松的赚到十几万,甚至百万。虫草的收入得来的太轻松太容易,所以他们花钱也不像我们这样节约。有的牧民有计划,不乱花钱,会把钱存起来为小孩的教育投资,同时为以后在拉萨买房子做准备,不用再当牧民。有的牧民没有计划,赌钱赌注也下的大。有的一年挣下来的钱当年就花完,有的花完了还到处去借。但是,他们有虫草,第二年同样可以挣到钱。不像我们,辛辛苦苦一年下来,第二年能否赚到钱也不是确定的事。我们如果像他们那样消费,会非常心疼,因为我们的收入都是辛苦钱,一年辛苦下来赚的不容易”(2013年10月6日)。 他们的视野代表着一群与牧民有着日常接触的一个群体,他们与牧民的边界互动又形成了有关当下牧民身份定位的一个新内容。 三、结论 如果说传统定义上的“牧民”是以牲畜产品的自给自足为其重要经济模式,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与农作物生产者和流动商队的边界互动获得稀缺物资的一个特定群体,那么当下的牧民群体则成为货币市场中的消费群体之一。牧民们虽仍然以草场和牲畜为重要的生产资源,但多样化消费品的获得则是通过现金获取,而占据现金收入最大比例的并非畜产品。虫草,已成为牧民们低成本高收益的现金收入来源,这决定了牧民们所具备的现金购买力,这种购买力则决定了牧民与市场互动的活跃度。 生计方式的变迁重构着牧民和他者之间的互动方式,在这种互动过程中所形成的边界在不断的重新定位着牧民身份的转换和认同。从生计方式的角度,并且仅以S村类似的群体为例,如果说‘牧民’一词最初被他者定位的是以饲养牲畜为其支柱生计方式,通过以物易物获取稀缺资源的一个群体;当下的一部分‘牧民’群体在他者的视角中已转换为:饲养牲畜退居为其附带生计方式,经由虫草而形成的现金购买力已跨越城乡边界的一个群体。 (本文刊于《西藏大学学报》2015年01期;注释及参考文献参见原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