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2月,安徽寿县南城门外修建外环路。当时的县委、县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经常利用星期六时间参加义务劳动,进行人工挖路基。寿县古城外地下文物多,1983年就曾在城外西南方位发现一个墓葬密集区。根据以往考古调查掌握的情况,这里是一处春秋晚期至战国早期重要的蔡国贵族墓地。 “这次在这附近动土修路,也随时可能挖到古墓。”当年,副馆长许建强还在寿县文物管理所工作时,就经常留心去看。“不同时代的墓葬填土是不一样的,原生土和墓土也是不一样的,从挖出来的土分析,能够知道地下有没有古墓。”许建强记得那天是星期六的下午,他沿着工地由东向西踏查,走到西圈路段时,结果看到有刚挖出来的墓葬“五化土”。 第二天,许建强带着洛阳铲又来到现场,重点对西圈沿路基两侧动土区钻探,发现地下有几座古墓葬,他立即向县里进行了汇报,请求进行抢救性发掘,否则可能会有人借修路机会进行盗墓。 也正如许建强所料,就在他向上报告的当晚,有人对古墓实施了爆破盗墓,好在盗贼未能得手。县政府批了五千元经费给文管所,对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我们当时是边勘探边发掘,共清理出四座古墓。 古墓清理工作持续到1996年元旦,这一天对许建强来说是一个极其难忘的日子。当天,发掘工作持续到傍晚,三号墓已接近墓底,部分陪葬品也随之初露端倪,即将被揭开神秘的面纱。 “为确保墓内随葬品的安全,我们准备挑灯夜战,加班清理。”许建强说,就在这时,随着发掘清理工作的不断深入,位于墓主人左侧的边厢处发现了一柄镶嵌有绿松石的青铜剑。紧接着,透雕螭龙饰件、龙形构件以及龙首盖弓帽等一批制作精良的青铜车马器等陪葬品,相继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这一发现,使在场的工作人员无不为之精神振奋,喜悦心情自然不言而喻。大家清理泥土、测量、绘图、拍照、填写标签、提取包装,一时间忙乎个不停。此时,所有的考古人员都想不到,发掘出的这把青铜剑,到底有多大价值。 “青铜剑出土时就已断成了三段,外面还包裹着泥,我们连泥一起装箱,连夜送到了文管所。”许建强回忆说,野外发掘工作结束后,他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办公室,将嵌有绿松石的青铜剑上的墓土小心翼翼地清理掉,边清理边仔细观察。 “呀!”许建强发出的惊讶声惊动了在外间办公室工作的同事。 “怎么回事?”同事进到里间办公室问许建强。 “我现在只能说这把是‘王剑’。”许建强无比兴奋,他在剑格上已看到了一个“王”字。 剑格上的泥土全部清理干净,上面现出八字鸟篆铭文。许建强通过研究比对,发现此剑竟然与1995年11月由原上海博物馆馆长、我国著名青铜器专家马承源担保,最终以136万港元成交,从香港国际拍卖中心购回藏于浙江省博物馆战国时期的“越王者旨於赐”剑,如出一辙。 根据《燕京学报》二十三期著录,寿县在上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曾出土过两柄形制与之相同的“越王者旨於赐”剑,其实物今不知藏于何处。新发掘出土的“越王者旨於赐”剑,是继1959年淮南市蔡家岗赵家孤堆(古属州来)战国蔡声侯产墓出土的两件“越王者旨於赐”戈之后,又一次越国兵器考古的重要发现。 “越王者旨於赐”剑通长54.5、宽3.5-4.6厘米,由剑身、剑格、剑柄和剑首四部分构成。在磨砺精细的剑格双面用绿松石镶嵌出极富美感的白色双勾空心鸟篆八字铭文:“王戉(越)王戉(越),者旨於赐”,剑柄上双箍也用绿松石嵌出精美的纹饰。 寿县出土的这把剑,除因墓室棺木腐朽塌陷受自然力的作用断呈三段稍有逊色外,依然是寒光湛湛,柔润犀利,透着杀气,仿佛把人们带到当年持剑主人叱咤风云,驰骋冲杀在战国疆场的历史长河之中。 许建强介绍,“者旨於赐”,一般观点认为是越王勾践之子鼫与名,古越语的缓读音为者旨於赐,急读之则为鼫与,公元前464年至前459年在位六年。剑的铭文称“越王”,应该是鼫与在位六年时所铸之剑,距今约二千四百余年。 春秋战国,是我国历史上战争频繁发生的时期。由于战争的需要,促使青铜兵器得到长足发展。尤其是吴、越兵器,以其锋利无比,又精美绝伦而盛誉天下。 “目前国内已知所刊发有铭文可考的越王剑存世者,不过二三十柄,可谓凤毛麟角,因此更显其弥足珍贵。”许建强说,寿县出土的这柄“越王者旨於赐”剑,沧桑二千余年,丝毫不减当年之锐,正如三国曹丕在诗中所赞美的:“越民铸宝剑,出匣吐寒芒”,足见越王剑以其精湛而又独到的铸造工艺,在我国古代的兵器中独占鳌头。(张安浩)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