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剧可以休已——兼答王曾瑜先生荫补制之辩析 赵正刚 -------------------------------------------------------------------------------- 王曾瑜先生在网上和[新京报]发布题为“盛世修史修出了什么文化垃圾?-空头主编与南郭先生合作的等外品-评戴逸,龚书铎主编《中国通史》彩图版”一文。面对王曾瑜的这篇文章,观其项背,察其行状,夜深读之,如见鬼魅,毛骨悚然。 王曾瑜的文章据说是为了“良知”,以正义的面目扫清学界的“腐败”,但一读就会明白。 第一,王曾瑜的目的是要打击一个正在进行的,成果尚未出现的社会科学项目《大型清史》。王曾瑜先生力求指定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一定丑陋,其出发点十分怪异。他急欲给尚未完成的项目定性,好像与这项工程有什么宿仇恩怨。 第二,王曾瑜绕的弯子太大,要打击的对象太多,它所针对的实际目标是《大型清史》,而《通史彩图版》则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文化垃圾”),主编们和编委们是第二张(“空头主编和南郭先生”),史学会是第三张(主编开的店铺),历史学界和广大学者是第四张(犬儒和乡愿)。最终要否定的是由一千余名历史学者正在共同编撰的国家大型项目。王曾瑜要否定《大型清史》,先要用棍子把这个项目的学术带头人打成“学术腐败”的典型,从而“证明”他现在无法用实例证明的推断。 王曾瑜在五年之前没有兴趣注意《通史彩图版》中的错误。现在想起给《通史彩图版》挑错,绝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些所谓的“错误”。说白了,这是因为清史工程的首席专家正是《通史》主编之一。正如他自己所说,“对于两位主编,素无一面之交,但对两位的学问,还是有所耳闻,知道他们并无对全书进行质量把关的学力。于是就费力地寻找……..”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虽无一面之交,只是听说别人没有学问,就开始费力地寻找别人的毛病,写文章攻击。一个学者不好好读自己的书,闻它人之不足而窃喜,兴奋如此,以至于忘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为人?这种丑陋的心理以及自我暴露让人觉得面目可憎。人们会不禁发问,究竟是谁需要“良知”或“清扫”? 第三, 王曾瑜对《通史彩图版》提出的批评没有一个有切实的依据和说服力。列举的所谓“几大错误”算不上是该书的错误。这样的“学者”有没有资格在严肃的场合和学者们对话,令人生疑。 第四,王曾瑜和新京报记者从来就没有说过他们是在进行“学术批评”。他们甚至没有通览《通史彩图版》,就断言该书错误连连,是“学术垃圾”。便以打假的名义,扬言将继续追踪报道。不分青红皂白地把相关人员一概骂进去,甚至直接对其他学者进行人身攻击,凶狠之态毕露,文风极为恶劣。历史学界自文革以来,以学术批评为由扣帽子,进行人身攻击,肆意漫骂者,王曾瑜此文堪称登峰造极。这令人不由自主地担心,学术的腐败和学术的垃圾恐怕主要来自这种学界的败类。 此外,王曾瑜可以对自己不知道的人和事,凭自己的耳闻和想象去品头论足,甚至公诸报端。他可以对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做出预言。他甚至还公开发布,这个学者对那个学者在背后说另一个学者什么,这个学者怎样评价那个学者的学问,谁是怎样骂另一个人的,谁是怎样看不起别人的著作云云。王曾瑜除了缺少做学者的严谨和规矩之外,他是否还缺少一点做人的基本道德? 批评有正常的学术批评,也有在一定背景之下带有隐蔽斗争目的的所谓“批评”。正常的批评可以促进学术民主,提高学术研究水平,净化学术环境。非正常的所谓“批评”往往潜藏着阴谋和丑陋,具有一定的破坏性。对此很多人有亲身的经历和感受。如文化大革命期间出现的个人攻伐。所以我们已经学会了在看一篇“批评”文章的同时,看出文章是善意的批评,还是恶意的攻击。 没有人会怀疑这样的一个事实。假如《中国通史彩图版》的主编无所知名,相信王曾瑜先生决不会关注此书。正是因为名望太大的戴逸先生主编此书。而且从逻辑上具备可能是“空头主编”的可能。于是,《中国通史彩图版》成了靶子。对戴逸先生的所有不满,以及不信任的情绪和观点都可以从此找到发泄的出口,希望否定戴逸先生学术地位的议论也可由此发端。 王曾瑜怀着一种阴暗的心态讥讽戴逸先生提出的“盛世修史”概念。他不会不知道中国历史上几次官修史书的过程,不会不知道唐宋明清鼎盛时期刊行了多少史书典籍。他不会不知道历史上大规模官修“正史”的过程和原因。他也不是不知道历史学家可以有不同的历史观和价值观。王曾瑜先生套用那个“遍查宋史”逻辑,蛮横认定古人没说,今人不能言。何其武断霸道。 王曾瑜的文章是一种阴暗心态发作的泄愤,他的所谓批评是人身攻击和恶意诋毁。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对文化事业和学术不去爱护,而是切齿,攻奸,是不会赢得读者的尊重的。文革已远,余风尚在。一些人没有深刻体验过劳而获的过程,因此不知道尊重别人的名望和荣誉,不知道尊重别人劳动积累的成果,不懂得尊重别人的社会地位和学术地位。而以为名人都是虚有其表的幸运者,是高高在上的压制者,不反对就是名人的奴才。他们怀才不遇,以为世人无珠。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们心怀激愤,举止狂傲,言行愤世,作目空一切状,可以愤怒莫名,随意发作。他们对“大人物”的愤恨和嫉妒形之于色,可以毫无掩饰。以“学术”的名义进行破坏,是他们的所愿,也是他们的所长。王曾瑜的文章行止归于此类,可有分毫之差? 舆论自由和学术自由是构建社会公平和稳定的重要基础。任何人都有权力在法定的范围内进行批评和批判。近些年来,随着学术自由,学术民主的环境不断净化。健康的舆论批评和学术批评正在不断促进着学术界的繁荣。但是,舆论自由和学术批评也要严格遵守批评以及批判的规范和原则。在学术领域,舆论自由和学术批评更加需要十分的慎重。这里所指的慎重就是“实事求是”。 至于涉及到“学术腐败”,“谋私利”之类非学术的概念。已经不是“学术批评”所能涵盖的了。作为一个严肃的学者,同样具有一般公民的权利和义务。如果掌握了某人“谋私利”的确凿证据。王曾瑜先生应该到纪检委等有关部门投诉立案,而不应该仅仅在网上及媒体指名道姓不负责任地发表议论。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和公民义务。这样做实际上也是对被批评者最公平的一个待遇。因为大部分被批评者往往不具备法律自我保护意识。特别是社会知名人士,他们一般不愿意通过诉讼扩大事态,给批评者和媒体炒作的机会。现实社会的这种特殊环境,被那些不负责任的批评者和攻奸者所利用,他们不负责任地随意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说完可以扬长而去,而不受法律的制约。 但是,是非自有公道,王曾瑜先生的这种恶劣行径一定会受到舆论的严厉谴责。 补记: 笔者此文写于读新京报当晚(大概是七月几号),因不想把话说重说过,更不想参与论争,一直没有投稿外发。读到今天王曾瑜先生的所谓答辩文章,决定发出此文,顺便对王曾瑜的“荫补制”答辩再说几句。 【通史彩图版】说“宋代开始恩荫制度,”是指其作为一种成法渐成定制,是“北宋一代官员冗杂泛滥的一个主要原因。” 此前有很多历史著述也都是沿用了荫补始于宋代的说法。这个说法和结论并无不当。 至于王曾瑜先生提到“荫补、补荫、恩荫、资荫、奏补、任子”,以及任子制等荫补特权,或可散见于汉代前后的典籍,或古已有之,或可判为荫补演变之前身,都可能是事实。王曾瑜先生说“宋朝荫补制是前代任子制的延续。”作为学术研究深入其里,阐发新论,亦无不可。但我们不能据此推定“宋代形成恩荫制度”的习惯说法为错误。王曾瑜的新作新论目前还无法否定恩荫作为一种制度始于宋代。其论证目前还没被史学界普遍接受,就很难强加别人采纳。如果按照王曾瑜先生的逻辑,【通史彩图版】所述恩荫制度不但应该注明源于汉代任子制,还可上溯到先秦分封制。如此推论,如此著述,岂有穷乎?一个历史概念,对于起始时间有不同的学术见解和诠释,本来是正常的事情,关于恩荫制度的起始还未见于不同学者的讨论,怎么别人的就成了错误呢?《中国通史彩图版》基本上采用了范文澜,翦伯赞,郭沫若等前辈通史著作的说法,史出有据,这有什么错误呢? 王曾瑜可以对其主编的《中国历史大词典》宋史部分说句“没参加”一推了之。作为主要的编委成员,“没参加”审稿又署什么名呢?此事如果属实,说王曾瑜先生是“空头编委”,当不算冤枉。 古来学者,孰无错失。退一步说,即使是戴逸先生未能读到王曾瑜先生新作而矫正【通史彩图版】旧说。也不至于就是“信口乱说”。王曾瑜先生打着“批评”的“旗号”,在媒体洋洋洒洒写了三大版。却为被批评者的一句“反批评”大为恼火。学者风度,夫复何言? 此外,王曾瑜先生动辄要引述某某说某某怎么不好,说某某说自己怎么正确,此类文风,无严谨慎重可言,当为学者戒之。 笔者认为:此前有关【通史彩图版】的所谓学术讨论,除了爆出历史学界一桩所谓“学术批评”的丑闻之外,已经没什么意义。讨论什么“硬伤,”什么批评方式,都无必要。既然不是学术批评,就应该在非学术的场合和地点解决问题。 我还注意到曾经打着“反腐败”并连续发文章报道的《新京报》最近噤若寒蝉,收声了? 王曾瑜先生的所谓反驳文章现在居然落到连媒体都不敢刊登。这说明了什么? 丑剧可以休已。 (资料来源:国学网·经济史论坛)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