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南京 安然 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有它特定的意义。曾经有一句风行的哲学格言: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出自著名哲学家黑格尔,不过有人认为他的原话并非这个意思,是翻译上出了问题,重新翻译后应为:“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这样更正以后似乎合理了许多。可是,关于理性,处境不同可能标准也会不同吧。这个问题太复杂,还是不要纠缠的好,言归正传说紫砂。 清代出现的紫砂加彩壶,一直备受争议,这大概也是我在写这篇文章时脑中蹦出哲学命题的原因。紫砂器为人追捧的根源之一就是自然质朴、素形素色、肌理感强。可是到了满清王朝,这一优点却成了缺点,很不受王公贵族们待见。明代即已入宫的紫砂器在新主人眼里看着是那么“土里土气”,这种升斗小民都可使用的器皿怎能入皇家法眼,况且满人喜爱的是明艳浓烈、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摆上这么个土玩意儿算怎么回事呢,太不搭调嘛。放在明代是合理的,到了清代变得不合理了;放在平民百姓家是合理的,到了皇家变得不合理了。不合理怎么办?改!于是乎紫砂壶被改头换面,包漆、描金、加彩……怎么华丽怎么来。加彩方面,有点彩有满彩,点彩尚能部分显露紫砂本质,满彩则变得面目全非(曾经有瓷壶藏家将紫砂加彩壶当作瓷器收藏了几十年)。这一番不惜工本的包装,总算满足了满清皇族的需求,一批又一批紫砂器进入宫中。 “理”这个东西,也像时尚一样,是会变的,可以说“理随境迁”。随着大清江山坐稳,与汉文化结合日益紧密,满人的审美观念也逐渐发生变化,曾经不屑的质朴变得风雅,土气变为自然,他们开始接受素形素色才是紫砂真正的美,只有不加任何异质才能保持紫砂宜茶透气的特性,于是乎,风气又为之一变,加彩紫砂就此退出历史舞台。今天保存下来的加彩壶,都作为古玩和史料,记录着紫砂器曾经的一段历史。 图中所示为一款清中期满彩软提梁壶。壶通高13.5厘米,作四方倭角形,周身满施色釉,加以彩绘,釉色丰富,着敷甚匀。壶身四面两两相对,前后两面锦地开光,圆光中绘画写诗,花是菊花,花瓣多重细密,红蕊白尖,下托绿叶,于蓝地白釉缠枝的背景上看,更显花之娇艳突出。另一面之圆光中则以白釉书写诗词,配以红白印款和蓝地衬托,显得文雅可人。壶体左右两面绘竹枝图,与披肩上的梅兰竹菊相应。披肩饱满,壶颈短直,白釉作地,上绘红色竹叶纹,而壶腹下方亦作一道白地,绘以红色卷草,上下对应。壶肩处饰白釉如意云头纹,上作一细窄黄釉边,壶腹下方亦作一道黄釉边,其他如壶流、盖、系、边足,俱施蓝釉,繁简适度。 此作品在块面分割、细节呼应上显得各有重点而风格统一,四条倭角线及披肩的弧度都处理得很好,凹凸有致,达到一种平衡之美。整体上色彩满而不乱,雅而不艳,与清早期满彩壶相比较,在色彩上减少了张扬霸气,显得收敛温和,这也是和当时的国力和国人心态有关联的。壶体下方有四折角边足,托起壶身。壶底显露紫砂本色,中间一方印款:荆溪周振芳。有关周振芳资料不详,从印款可知他是宜兴紫砂陶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