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说江青是“旗手”,是从“文化大革命”开始的。你能谈谈江青“旗手”称号的由来吗? 阎:江青搞了八个
“样板戏”,于是有人称她是“无产阶级文艺革命的旗手”。这称号当时主要出现在“文革”初期的红卫兵小报上,在中央党刊和《人民日报》上,我没见中央文革小组成员以上的人说过这样的话。穆欣说,陈伯达、戚本禹把江青抬上“文艺旗手”的宝座,但他并没举出依据来。我认真反复地翻检《红旗》杂志和《人民日报》,想查一查到底是谁最早把“旗手”的桂冠戴到江青头上,可一直没有结果。到现在,这件事究竟谁是始作俑者,还是一个谜。
大概是1967年4月,江青交给我一篇文章,作者是当时就可称为京剧表演艺术家的杜近芳。她在约6000字的文章中,热情赞扬江青,一共用了20多个“敬爱的江青同志”,即凡出现江青名字时,都在前面加上
“敬爱的”,并称江青是“文艺战线上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的最坚强、最英勇的旗手”。 向:你赞同这篇文章的观点吗?
阎:就我当时的认识,我是完全赞成的,只是觉得有的地方应当稍作修改。于是我向江青提了两点建议:第一,是不是不称你为“旗手”好些?“旗手”应该说是毛主席。江青说:“对!对!”接着吩咐我:“你去告诉关锋同志,叫他给我把这个关。”第二,这篇文章用了20多个“敬爱的江青同志”,“敬爱的”是不是太多了?在关键地方用一两次就可以了,这样文章还朴实些。江青说:“这个意见也好,你一并告诉关锋同志。”当时我还为江青接受了我的建议而高兴。我这样做完全是从维护江青出发的,觉得这样对她有好处。 向:关锋当时还兼《红旗》杂志副总编辑吗?
阎:是常务副总编辑,且分管中央宣传工作。我离开江青那里,立刻到钓鱼台十五楼关锋处,转达江青的意见,文章也交给了他。关锋说:“你回去报告江青同志,我给她把关,请她放心好了。”后来文章在1967年第9期《红旗》杂志发表时,把
“敬爱的”三字只保留了两处,同时把 “……最坚强、最英勇的旗手”改成了“……最坚强、最英勇的战士”。 向:文章这样一改,就低调些了。
阎:可文章发表后,杜近芳看到“旗手”改成“战士”了,很不满意,怒气冲冲地拿着《红旗》,找到中央文革小组文艺组作家金敬迈、李英儒(当时该文艺组办公室和《红旗》杂志在一栋办公楼内)等询问:“《红旗》杂志是不是有反对江青同志的反革命?为什么把我写的‘旗手’砍掉了?”文艺组接待她的人说,这事与他们没关系,告诉她可以直接到《红旗》杂志去问。接着,杜近芳到红旗杂志社责问。有关人员心平气和地给她做了解释,她还是不满意。据说,这件事还反映到戚本禹那里,戚说:“为什么不能称旗手?”,戚本禹不知道前因后果,就去问关锋,关锋有点生气了,跟戚说:“不要问我,你直接去问江青同志吧!”
这场风波,当时我一点也不知道,关锋、戚本禹也没有跟我说过,直到1990年代才听关锋说起这件事。你整理这篇稿子时,最好不要点出杜近芳的名字。 向:其实,这里说出杜近芳的名字并不是对她的伤害,而是对历史的尊重。 阎:那需要说明一句:决不是杜近芳第一个称江青为“旗手”,她不过袭用了当时流行的话语而已。 向:“为江青服务,就是为我服务”,有过这句话吗?
阎:这话我是听毛的服务员赵鸿安说的。他是管理毛泽东衣物的,也是山东人,我们是老乡,年龄也差不多。有一次我们在一起聊天,他告诉我,毛泽东曾跟在江青身边工作的人员说:“为江青服务,就是为我服务!”我听了这话,心里热乎乎的,心想:在几亿人中,能有几人直接为毛服务?而自己就是一个,很自豪的。 向:这话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说的?
阎:当时赵鸿安没说,我也没问。后来经过询问,是毛在1960年代向江青的服务员张素兰致歉时说的。有一次江青去杭州,毛也在那里。江青为一件小事严厉责骂服务员张素兰:“组织派你来给我服务,你惹我生气,你给我滚!”张素兰很委屈,气得跑到西湖边哭。大家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便把她找回来
,劝她、安慰她。李敏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把这事报告了毛。毛知道后,带着警卫员来到值班室,很亲切、很和蔼地对张素兰说:“小张啊,江青有病,脾气不好,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跟她计较,我给你道歉。服务有直接的,有间接的;你们给她服务,就是为我服务啊。”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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