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对江青总体印象怎样?
阎:大家说江青难侍候,态度喜怒无常,对工作人员严厉,但她并不是整天板着面孔。她很注意礼貌,逢年过节,见了你总要问好,当然你也要注意问她好。她有时也跟工作人员聊聊天,谈谈家常,开开玩笑。她跟我不只一次谈过她在1930年代做地下工作的情况,还谈过毛主席在转战陕北时,指挥战争多么“神”:不仅指挥自己的军队,还能指挥敌人的军队,等等。陪她看电影时,她有时也比较随便地谈她的看法,比如看《英雄儿女》,老工人的儿子王成牺牲了,志愿军某师长的女儿也叫老工人养大了。江青说,“师长到这时候,就不一定要再认女儿了”。看一个关于空军题材的电影,她说我们的电影有个问题,太注意技术细节,不注意提炼一般的问题,业内人士不爱看,业外人士看不懂。 向:对于电影,江青是内行。
阎:江青有一次跟我开玩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那天,我们和她一起乘车从钓鱼台去中南海(她的护士和服务员是两个没结婚的女孩子),她一点也不避讳地对我说:“长贵同志,听说你都有两个孩子啦,生这么多干什么?尝尝那个滋味就行呗!我这辈子就只生一个。”我本来比较腼腆,被她这一说,弄得我脸热热的,不知回答什么好。当然,她不高兴的时候,对工作人员特别严厉,稍不如意就骂人,张口就是“你给我滚!”
江青还怕声音,怕光,怕风,怕见生人,和林彪差不多,只是没有林彪那么怕得厉害。夏天她怕冷气,别人再热,也得把空调关掉…… 向:江青的厨师一直是程汝明吧?
阎:1961年起,程汝明一直是江青的专职厨师,直到1976年10月6日江青被抓。程师傅做的饭,很合江青口味。江青爱吃鸡,但吃法和别人不同:一斤左右的雏鸡肉她很爱吃,而老母鸡肉她不吃,只喝老母鸡炖的汤。每到这时,程师傅就把鸡肉放点盐和佐料,让工作人员吃,我就多次吃到这种鸡肉。在生活水平不高的1960年代,这对我们来说是很不错的享受。 向:江青吃什么还是蛮刁的?
阎:她在一次散步时就跟我说:“现在孩子都大了,都工作了,我和主席的工资,除了吃饭、穿衣,没有别的用场。即便这样,我们也不吃山珍海味。你把这个意思可告诉东兴同志。”说实话,就吃来讲,江青说不上多么奢华,但在如何吃上,也有点难侍候。她住在钓鱼台,不论到中南海开会还是到人民大会堂开会,都经常带着她的厨师程师傅;如果程师傅没去的话,中南海或人民大会堂的师傅们就江青的口味总要打电话问程师傅。 向:请你说说江青和陈伯达的关系。
阎:那时,毛泽东成立中央文革小组代替中央书记处以及中央政治局,陈伯达是中央文革小组组长,江青是副组长,但实权在江青手里。当年红卫兵就说
“以江青为首的中央文革”,这是很到位的说法。陈伯达和其他一些中央文革小组的成员,作为当事人,都曾这样或那样回忆过。陈伯达就说
“江青是中央文革第一首长”。王力回忆也说:在中央文革小组中陈伯达“不过是个傀儡”。穆欣在《劫后长忆——十年动乱纪事》(香港新天出版社1997年版)中说:陈伯达“凡事都得看江青的眼色”。每逢开小组会,不管原定几点钟开会,只要江青还没到会,陈伯达这个组长和其他小组成员都得耐着性子等。开会时,经常是江青包场,说个没完,从不顾及别人的想法。一旦她与陈伯达发生分歧,江青就叫休会,把陈伯达拉到隔壁房间去“打通思想”。其他人,包括顾问康生,都只好耐着性子等,直到陈伯达被“打通”回来继续开会。 向:就你所看到的,感到这些说法站得住吗?
阎:在中央文革小组里,确实是江青说了算。我们工作人员也感觉得到,小组成员对组长陈伯达的话似可听可不听,而对江青的话,一点折扣都不能打。一句话,小组成员对江青都是毕恭毕敬的。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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