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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战争时期史学的成就(4)

论述西方殖民者东来以后亚洲的局势,注意反映东方民族反抗侵略的经验教训。
    魏源重视总结缅甸、安南这类国家抵抗英国侵略的经验,认为:“观于缅栅之足拒夷兵,而知我之所以守;观于安南札船之足慑夷艇,而知我之所以攻。”(33)对于已经沦为英国殖民地的新加坡、印度,则重视它们在英国侵略活动中的地位。如说英国控制新加坡是“欲据此东西要津,独擅中华之利,而制诸国之咽喉。”说印度为英国提供财力、兵力,在英国侵华活动中占据重要地位,“东印度为英夷驻防重镇,凡用兵各国都调诸孟加拉”。(34)徐继畬总结南洋各地地位的变化,昔年是中国的藩属,如今已成为西方列强统治的范围和从事殖民活动的基地。徐氏对英吉利奴役孟加拉和整个印度次大陆尤为扼腕叹息:“英吉利渐于各海口建立炮台,调设兵戎,养精蓄锐,待时而动。适孟加拉一发难端,遂以全力进攻,诸蛮部连鸡栖桀,等于摧枯拉朽,哀哉!”(35)这些论述显然寄托着对殖民者的阴谋要早加防备的深刻用意。他还对马辰、苏禄等地民众抗击侵略的斗争表示敬佩。
    倡导向西方学习,赞扬民主制度的优越性。
    魏源总结中国战败的又一原因是,列强船坚炮利,武器和技术远比中国先进,因此响亮地倡导“师夷之长技以制夷”。这一口号的提出成为近代先进的中国人向西方寻找真理的起点。当时他注目的重点固然在学习军事技术,即制造轮船枪炮、仿效西方练兵方法整顿军队等,但我们还注意到魏源学习西方有更丰富的内容。他进而提出发展民用工业的主张:“凡有关民用者,皆可于此建立”,如千里镜、火轮机、自转碓、千斤秤等,并允许私人设厂制造,“沿海商民,如有愿仿设厂局,以造船械,或自用,或出售,听之”,(36)并在书中介绍外国铁路、银行、保险等知识。这些在客观上都有利于发展资本主义的意义。再者,魏源还明确表达了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赞美和向往。他赞扬美国华盛顿开创的议会制度和“一变古今官家之局”的总统定期换选制度,具有“公”(与“私天下”对立)和“周”(合理周全)的优越性,(37)远比封建专制进步得多。又称北美的制度“其章程可垂奕世而无弊”(38)。
    徐继畬认识到英国称雄于世界,是由于殖民掠夺,“盖四海之内,其帆樯无所不到,凡有土有人之处,无不睥睨相度,思朘削其精华。”(39)同时,徐氏又对西方民主制表示羡慕,称英国的两院制“聚众公议,参以条例,决其可否”。尤其赞扬华盛顿在领导美国取得独立之后,提出“得国而传子孙,是私也”,做到“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乃是“创古今未有之局”,所以华盛顿是西方世界第一伟人!(40)这样的议论出于徐继畲这样一位清朝大员之口,是很难得的。魏、徐二人的上述认识均符合以民主制代替封建专制这一近代历史潮流。
    《海国图志》和《瀛环志略》两部著作是近代中国人了解世界的起点,它们突破了传统学术的范围,提供了具有近代意义的外国史地知识和历史发展趋势。它们受到社会各方面的欢迎,也遭到顽固派的忌恨,如徐氏著此书果然受到“言者抨击”,(41)书经付梓,即腾谤议。王韬曾评论说:“近来谈海外掌故者,当以徐松龛中丞之《瀛环志略》,魏默深司马之《海国图志》为嚆矢,后有作者弗可及也。”又说:“此二书者,各有所长,中丞以简胜,司马以博胜。”(42)就二书知识性的特点而言,王韬的译语是恰当的。而就思想性而言,则《海国图志》反侵略的主旨更加鲜明。(43)
    梁廷坍在这一时期著有《合省国说》和《兰{K1C416.JPG}偶说》,分别介绍美、英两国史地知识,对于资本主义制度的进步性也有中肯的评论,因它们的影响远不及魏、徐之书,限于篇幅,此不具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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