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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与中国传统史学(4)

就史事而言,《春秋》“属辞比事”。所谓“比事”,即通过选材寄寓褒贬之意。孔子编修《春秋》,无关紧要之事虽大不书,有关名分者虽小必书。如赐齐桓公胙、策名晋文公为侯伯之事皆不书;而于隐公元年书“天王使宰晅来归惠公、仲子之賵”,这是件小事却作了记录,因为仲子为惠公妾,天子赠之賵,实属失体。其他如家父求车(桓公十五年)、毛伯求金(文公元年),都属君不君、臣不臣的表现。孔子选记,善恶自现。孔子也在遣词用字上表现褒贬,即传统所说之“属辞”的原则,也称作“一字褒贬”。其实孔子未必字字有用意,但有些用辞确有其用心所在,如改吴楚之“王”为“子”,以纠正名称的混乱,贬斥诸侯之僭越:践土之会晋文公召天子一事,改写为“天王狩于河阳”,对双方有失君臣之礼的做法委婉地纠正,讥刺之意自现。以“属辞比事”表现史家褒贬态度的做法,被后世史家所继承,又进而发展为独立于史文之外的论赞形式,如《左传》之“君子曰”、《史记》之“太史公曰”等等,但无论如何变化,其反映史家之政治态度、忧患意识的实质不变,均能使史著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精神来,这一传统也是由孔子首开其端。
    就史文而言,孔子自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论语·述而》)。对“述”与“作”的解释历来不一,一般“述”指述说、编次;而“作”指创立学说的撰著活动。前面已讲过孔子著《春秋》自言“其义则丘窃取之”,这便清楚地说明他已将个人见解注入了《春秋》之中,实属撰著活动。所以称“述而不作”,除自谦外,主要是强调自己的谨慎态度。当时,在著述活动中显然有“是非无正,人用其私”(《汉书·艺文志》)的轻率做法,孔子就说过:“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表示了对“不知而作”的反感,提出的办法是:“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论语·述而》)。他强调的仍是“多闻”、“多见”、“择善而从”。对《尚书》与《春秋》的编著,正是以此态度进行的。因此,《春秋》、《尚书》所载史事,比之于先秦诸子、诸史都要信实得多,他绝少荒诞无稽之谈,又无占卦卜筮之虚玄,所记之人之事多能核对,日月历法相当准确。仅以日食记载看,37次中就有36次准确。这样的信史,没有审慎的态度是绝对编不出来的。我国凡是成名的史家、著名的史著,无不继承这一传统,从中又生发出考证、辨伪、校勘等学术活动,使我国的史学著述和研究,在“多闻阙疑”的优良传统中发展,体现出相当的科学性与严肃性,此一审慎风气的形成固有其时代诸多因素,但开端亦当溯源于孔子。
    5.一部《春秋》,就是孔子那个时代的中国近现代史。公羊学派说孔子把春秋历史分作三世,即所见世、所闻世、所传闻世,分别相当于自己和父辈一代,祖父辈一代和高祖、曾祖辈一代。(《春秋》隐公元年:“公子益师卒”《公羊传》同年:“何以不日?远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何休注:“所见者,谓昭、定、哀,己与父时事也。所闻者,谓文、宣、成、襄,祖父时事也。所传闻者,谓隐、桓、庄、闵、僖、高祖、曾祖时事也”)撇开后人穿凿附会的那些神秘解释不谈,那么,这三世的区分便大致相当于如今所说的现代和近代,而近代又可分为两个阶段。孔子修《春秋》,不单是为了整理编纂史料,如一般史官所做的那样,而是为了阐明治乱兴衰的消息。因此尽管孔子留下的只是一部提纲式的著作,记事简约,难以反映事情面目,然而说到以非史官身份去对号称“天子之事”的近现代史进行独立研究,从现有史料看,总不能不说孔子是开风气之先。自此以后,对于正在变化的现代史寄予密切注意,对告一段落的近代史进行及时的总结,在我国古代史学中便逐渐形成了传统。
    一部《尚书》,就是孔子那个时代的中国古代史。我们完全可将《尚书》、《春秋》视作孔子编纂的当时的通史。《尚书》记虞夏商周事,《春秋》记近现代事,时间衔接,可作一部通史的上下册看。由于原始材料不同,故二者体例有异,一为史料汇编,一为编年体史书。但就疏通知远的会通思想看,则一脉相承。先看《尚书》之取材,既有上通,即将虞夏商周四代典籍作纵向贯穿;又有旁通,即西到秦,东到鲁,将不同地域的史料做横向联贯,这样上下左右地反映古往今来的世势发展,基本上概括了历史的流变与全貌,只是由于“文献不足征”,才以文献汇编成书。在史料较为完备的情况下,孔子写成了近现代史--《春秋》,它虽以鲁史旧文为依据,但所记内容,就时间地域看,已大大超过鲁之史地了。所说“亲周”,不仅是尊奉周天子,还有遍记周之史事的用心。天子为大宗,诸侯为小宗,只有全部记载,方可为一代周史,故此,《春秋》处处“亲周”,实含有旁通的意义;“运之三代”,有上通的意义,二者配合,便是接续《尚书》,完成周朝近现代史事的写作而已。由于文献较完备,年月衔接,故取编年体例。形式与《尚书》不同,但从疏通知远的用心来看,确实可视为一部通史的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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