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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代史学和辽代社会(5)

随着中原汉文化与契丹文化的交流,还是有一些有成就的史臣与史家。可以列几位重要的人物。
    王鼎:字虚中,涿州人,幼好学,居太宁山数年,博通经史。清宁五年,擢进士第。调易州观察判官,改涞水县令。累迁翰林学士。当代典章多出其手。上书言治道十事,帝以鼎达政体,事多咨访。(《辽史》卷一百四)著《焚椒录》。
    耶律孟简:字复易。大康中,始得归故里,诣阙上表曰:“本朝之兴,几二百年,宜有国史以垂后世。”乃编耶律曷鲁、屋质、休哥三人行事以进。上命置编修局。孟简谓余官曰:“史笔天下之大信,一言当否,百世从之。苟无明识,好恶徇情,则祸不测。故左氏、司马迁、班固、范晔俱罹殃祸,可不慎欤?”(《辽史》一百四)
    窦景庸:清宁中,第进士,授秘书省校书郎,累迁少府少监。大安初,迁南院枢密副使,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辽史》卷九十七)
    耶律阿思:字撒班,寿隆元年,为北院枢密使,监修国史。(《辽史》卷九十六)
    刘辉:好学善属文,疏简有远略。大康五年,中进士。寿隆二年,复上书曰:“宋欧阳修编《五代史》,附我朝于四夷,妄加贬訾。且宋人赖我朝宽大,许通和好,得尽兄弟之礼。今反令臣下妄意作史,恬不经意。臣请以赵氏初起事迹,详附国史。”上嘉其言,迁礼部郎中。诏以贤良对策,刘辉言多中时病。擢史馆修撰,卒。(《辽史》卷一百四)
    耶律俨:好学,有诗名,登咸雍进士第。守著作佐郎,补中书省令史,以勤敏称。后迁知枢密院事,赐经邦佐运功臣,封越国公。修《皇朝实录》七十卷。(《辽史》卷九十八,《耶律俨传》)
    还可以举出几位,如王师儒、孟初、耶律固、陈觉、虞仲文,等。(参《全辽文》)总的说来,辽代后期史学失去活力,有一些历史作品,但缺乏思想深度。史家无论在思想上、在体裁上,都没有开拓。辽代史学有过自己的辉煌时期,一些优秀的作品最终汇入到中华民族的文化洪流中去。一些文献经金人,入元,而传承下去,构成新的史学文化要素。在辽代文化中,史学在一代历史盛衰变动中,显示出自己的特有的价值和魅力,它给我们的启示是,史学的生命力是根植在现实的土壤之中。史学又是整个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随着总的文化的潮流的变化而变化,发展而发展。
    三、契丹、汉族先民关系认同的历史意识
    契丹族的来源历来有争论,陈述先生在《契丹政治史稿》一书中列出中外学者对这一问题的不同看法,并作了考证。其中一是《魏书》的《契丹传》的看法,它称契丹与奚,异种同类,也和东部宇文有关。但有何种关系,没有说明。二是《新唐书》的《契丹传》的观点,认为是东胡,为鲜卑的遗种。《契丹国志》和《亡辽录》等书同此说。三是《辽史》的《世表》的见解,称契丹是黄帝、炎帝的血脉。还有一种说法是《旧五代史》的《契丹传》,以为契丹是匈奴之种。《册府元龟》、《宋会要》、路振的《九国志》、庞元英的《文昌杂录》的看法归于这一类。外国史家如拉施德以及前苏联、英国的学者对此也都作了考订。契丹来源于东胡,属于蒙古系统。陈述先生认为契丹主要源于东胡,曾经不断吸收过毗邻的各族的成分,契丹为屡经混合的民族。陈述先生的契丹族源考证,是创见。这里我们要进一步考察辽朝史学家认可的是哪一种说法。
    因此,契丹不是一个单纯的民族,它的起源也是多元的。但辽代史学家有自己的看法。
    《辽史》为元人所修,而其所本则是耶律俨的《实录》,与陈大任的《辽史》,而陈大任的《辽史》以及前此的萧永祺的《辽史》是据辽人的记注、实录。尽管元人对耶律俨的《实录》、陈大任的《辽史》不满意,脱脱等在《进辽史表》中说“耶律俨语多避忌,陈大任词乏精采。”但是也只是从史实上、历史文学上提出批评,元人修的《辽史》还是沿袭了辽朝人的历史观点,这在《辽史》的一些序言、按语还是看得出来。所以元人修的《辽史》依据辽朝史官遗留下的文献,保存了辽朝史家对历史的看法。因此,《辽史》中关于契丹自身的起源说,集中地反映了他们的一种历史思想。其中耶律俨关于契丹的族源见解,和其它史书也许不相同,但却是辽朝认可的看法。
    《辽史》论及契丹族的起源,归纳起来有以下几条材料:
    1.史臣在《太祖纪》后的“赞”中说:
    辽之先,出自炎帝,世为审吉国,其可知者,盖自奇首云。奇首生都庵山,徙潢河之滨。传至雅里,始立制度,置官属,刻木为契,穴地为牢。……东自于海,西至于流沙,北绝于大漠,信威万里,历年二百,岂一日之故哉。
    2.《辽史世表·序》说:
    庖羲氏降,炎帝氏、黄帝氏子孙众多,王畿之封建有限,王政之布濩无穷,故君四方者,多二帝子孙,而自服土中者本同出也。考之宇文周之《书》,辽本炎帝之后,而耶律俨称辽为轩辕后。俨《志》晚出,盍从《周书》。盖炎帝之裔曰葛乌免者,世雄朔陲,后为冒顿可汗所袭,保鲜卑山以居,号鲜卑氏。既而慕容燕破之,析其部曰宇文,曰库莫奚,曰契丹。契丹之名,昉见于此。辽人认定自身的起源于炎帝。“辽之先,出生炎帝。”这是纂修《辽史》史臣的意见。并且演绎出一条世系:从炎帝到后裔葛乌免,再往后为匈奴冒顿可汗所袭,保存鲜卑,契丹是其一部。另一种是辽朝史臣耶律俨的看法,“称辽为轩辕后。”也就是黄帝的后代。耶律俨的起源于黄帝轩辕氏说,同样有依据,即使是:“盖炎帝之裔曰葛乌免者,世雄朔陲,后为冒顿可汗所袭,保鲜卑氏。”但,按《史记·匈奴列传》:“匈奴,其先夏后氏之苗裔也。”《史记·夏本纪》谱列夏世的先祖昌意为黄帝之子。契丹先祖有一部分为冒顿可汗所袭,与匈奴族相结合,由此系上溯,为黄帝之后,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辽朝的史家和政治思想家,在族源的追溯上,他们的观点不准确,但体现出一种认同感,说:“庖羲氏降,炎帝氏、黄帝氏子孙众多,王畿之封建有限,王政之布濩无穷,故君四方者,多二帝子孙,而自服土中者本同出也。”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说明王畿范围内,多是二帝子孙,也就是说,大多是炎黄的子孙、后代,当然也有不能全部都断为二帝的子孙,这是一;其二,契丹是二帝的子孙,说法不一样,一为炎帝后代说,一为耶律俨的黄帝后代说。这些差别不必究竟,但这与《史记·匈奴列传》的思想相似。这种历史意识,表现为一种认同。辽汉既都是二帝子孙,当然也就是平等的。因此,这里又凝含着民族的平等的思想。史学争正统也由此而产生。杨树森在《辽代史学述略》注意到辽史学的这一特点,说:“辽朝为了说明自己的正统地位,他们不自外于中华,自称他们都是炎黄的子孙”“……有一点必须指出,就是辽朝统治者自认为他们同汉族一样,都是炎黄的子孙,是中华民族的一员。”三,它同时又是民族凝聚力的体现。民族凝聚力体现既可以是历史的,也可以是文化上的、心理上的,无论如何,这样的认同,也是凝聚力表现。
    陈垣先生在《通鉴胡注表微》一书中说:
    身之谆谆于中国之人者,明契丹主不足怪也。然契丹在金元,均称汉人,已与中国为一家矣。岂独契丹,女直在元,亦已称汉人,在今则皆谓之华人。身之尝叹中国自此胥为夷,岂知夷至此胥为中国乎!(《通鉴胡注表微·华夷篇》)陈垣先生指出胡三省历史见识上偏狭的一面,说出当时各个民族“与中国为一家”的认同的历史意识的事实,这也正是辽朝史学上一个明显的特点。这里说的元朝情形,但在辽代,“一家人”的意识已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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