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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权/刘冰清]苗儿滩年俗调查


    [黄柏权/刘冰清]苗儿滩年俗调查{1}
    [摘要]本文通过田野调查,并依托文献资料,对湖南龙山县苗儿滩土家族年俗进行了记录,具体描述了苗儿滩年俗的准备以及年俗活动。并分析指出:传统年俗正在处于急剧变化之中,传统的年俗正在被弱化和被淡忘,新的娱乐方式正在取代传统的年俗活动。这是非常可怕的趋势,因此要引起高度重视。
    [关键词] 过年;习俗;苗儿滩 
    [中图分类号] K89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7214(2007)02-0064-07
    

    一、苗儿滩的基本情况
    苗儿滩位于湖南省龙山县南部的洗车河流域,洗车河是沈从文先生描写的白河的重要支流。之所以称为苗儿滩,相传在洗车河滩上,有一形状似猫的大石头,洪水再大也淹不过这个石猫,由此取名叫猫儿滩,后又演化为苗儿滩。该镇离龙山县城82公里,距著名的秦朝古城里耶20多公里。东连靛房镇、他砂乡,南接隆头镇,西交贾市乡,北邻洗车河镇。民国时期属隆道乡,1956年改为苗市乡,1990年撤乡建苗儿滩镇。总面积158.61平方公里,稻田715公顷,旱田183公顷。1个居委会和捞车、树比、黎明、六合、红光、民族、补州、八吉、金星、星火、苗儿滩、民主、东风、马熊沟、苗寨、砖火坪、西砂湖17个村,5000户,21145人。是土家族聚居区,土家族人口占80%以上。村寨分布在河两边的台地上。聚族而居是洗车河流域土家村寨的一大特色,彭、尚、向、田、叶是这里的大姓,各个村寨姓氏都较单一。
    洗车河是一条历史的长河。在河的下游发现了洞落旧石器时代遗址,在苗儿滩镇南20多公里的里耶发现了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遗址和秦代古城,在镇南边约1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商、周时期的遗址,两汉遗址比比皆是。洗车河不仅是土家族的聚居区,也是土家族传统文化保留最完好的地区。在洗车河流域留下了八部大王、吴著冲、惹巴冲,春巴冲、彭公爵主、尚老寡人(向老官人)、田好汉等许多历史人物传说。最能代表土家族源文化的土家语、梯玛、茅古斯、摆手舞、织锦,在这里都有留存。可以说,这里是土家族传统文化的生态博物馆。
    笔者曾于1997年、2001年、2003年三次在洗车河流域过年,对当地的年俗及民族文化进行过较深入的调查。这篇调查报告就是几次调查所得。
    二、年俗
    1.过年的准备
    苗儿滩人过年要准备很长的时间。有的人家从秋收后就开始了年的准备。当稻谷收完后,趁太阳大、天气暖和的时节就开始做团馓,上山砍过年的柴火。进入腊月,家家户户开始忙年,做团馓、杀年猪、打糍粑、推豆腐、办年货。
    做团馓 苗儿滩土家族过年是从做团馓开始的。秋收后,苗儿滩妇女见天气好,就把刚收的糯谷碾成米,做成团馓,从此拉开了办年的序幕。其做法是:将用清水浸泡的糯米用木甑蒸熟,然后把蒸熟的糯米放入直径三四十厘米大的竹圈内压成大圆饼,并在上面用粑粑红画上喜字和“万事如意”、“恭喜发财”、“心想事成”等纹样,冷却后晒干收藏。关于做团馓,当地至今还流传这样的传说:相传有年腊月二十八正打粑粑时,敌人打进了土家山寨,一个叫黑狗的小伙要求留下来保护村寨,让其余的人躲进山洞。黑狗一人用粑粑槌与敌人搏斗,终因寡不敌众,被敌人杀死在粑粑槽边,鲜血洒在还未打好的粑粑上。敌兵走后,村民回到山寨,未打好的糯米已经冷却。大家只好把粘在一起的糯米用油炸熟泡汤吃。为了纪念黑狗,以后过年人们就做起这种糯米饼来,起名叫“团馓”。团馓是象征团圆的吉祥物,是拜年必备的礼品,也是待客的佳品。春节期间,不管到哪一家,宾客进屋,主人必先给客人泡一碗团馓,表示欢迎。
    杀年猪 进入腊月,最重要的活动是杀年猪,苗儿滩至今还流行“腊月二十八,要把年猪杀”的俗语。杀年猪也是苗儿滩土家山寨的节日,猪子一叫,主人家就要去请寨上的所有人吃年肉,有的地方也叫吃“刨汤肉”,那种刚从猪身上取下来的肉其香嫩自不必说,最感幸福的是那种气氛,即使平时有一点隔阂,在边吃边笑的过程中也会消融。此外,还要给没来吃年肉的亲邻带一块回去。剩下的肉,用盐在大盆中腌上七八天,然后挂到火坑上,熏成腊肉。据说,这里的土家人以前杀年猪后就把猪抬到堂屋的大门边,用蓑衣盖上,然后拿起梭镖到屋前屋后巡视一番,回到大门口把梭镖往地上一插,才开始修猪。原来,土家人自己没有田地,只好给财主做长工。一年的腊月,有个帮长工的汉子见财主家杀年猪,办年货,热热闹闹,而自己无一文带给家中的妻子儿女,心一横就跑到财主家的猪圈里偷了一头猪,慌慌张张扛回家,把猪往屋角一放并用蓑衣盖上,拖起一根梭镖到屋前屋后观察,见没有人追上来才安心地杀年猪。所以就有了杀猪放到大门后,并盖上蓑衣的习俗。现在洗车河人杀年猪虽然没有了以上习俗,但是这个故事仍在流传。
    打糍粑 糍粑是苗儿滩人过年必须准备的礼品和食品。要选用上好的糯米(有的人家也掺上少量的小米、高粱、玉米),用清水浸泡几个小时,用筲箕把水滤干,用木甑蒸熟,然后放进粑粑槽里打烂。把打烂的糯米团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木板上,扭成一个一个小坨,用手捏成圆形的糍粑,再用两张小方桌,或用两扇门板压,冷却后收藏起来。一是作为拜年的礼物,二是作为春节期间的食品。春节期间吃不完的,就装进木盆或木缸,用清油或清水浸泡,可以储藏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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