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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怀念黄德禄教授


    黄德禄先生作为一位诲人不倦的教授、修养深湛的学者、忠厚慈和的长辈,竟于一九八六年七月十日猝然离我们而去,真令人难以置信!黄先生向来精神矍铄,事业心强;熟料病魔肆侵,天不假年,使人痛悼不已,惆怅莫名。近十年来,我同黄老合作共事,朝夕聆教,楷模在前,获益匪浅,而今痛定之余,惟将我所知黄老之为人治学、生平事绩,撰写成文,虽不免挂一漏万,难窥全豹,但若能以此区区,纪念逝者,慰安遗属,激励来者,泽溉后学,就是我的衷心愿望了。
    黄德禄先生是河北师院历史系教授、北京师大兼职教授,著名美国史、国际关系史和政治学专家。他1913年1月15日生于四川华阳县。1935-1937年就读于北京大学政治系国际关系组,1937-1939年毕业于西南联大政治系。1939-1945年任中国国际联盟同志会干事,兼任重庆图书馆馆长。1946-1947年在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研究院研究国际关系,1947-1948年又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研究院研究美国外交与政治。1948-1949年任中国联合国协会总干事,并兼任教育部秘书、专门委员,主编《世界政治》杂志。
    新中国成立前后,1949-1950年他任重庆正阳法学院教授。1950-1953年任重庆大学政治系教授兼系主任,其间,1952-53年在北京中央政法干校第一期学习,受到毛主席的接见。院系调整后,他于1953年起先后任河北天津师院、河北北京师院、河北师院教授,兼任世界近代史校验室主任、世界史研究室主任、院学术委员会委员等职。
    1981年以来,黄德禄先生兼任北京师大历史系教授,培养指导美国史研究生,在学术界兼任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理事、国际关系史研究会理事和中国政治学研究会理事。
    黄德禄先生在世界史、国际关系史、症状学和美国史领域方面有很深的学术造诣,取得了许多重要研究成果。多年来,他教授世界近代史、世界现代史、美国史、美国政治和美国课程,培养了大批教育工作者和学术研究人材。还在1939年他就发表了《美国新中立法与远东》等论文,四十年代,他署名志巩、得律在《大公报》、《益世报》等报刊上发表多篇学术文章。在五六十年代教授世界近现代史期间主编了《世界现代史讲义》,并发表了《关于我国1954年宪法》、《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两次国际审判》等论文。
    粉碎“四人帮”以来,他先后发表了《试论梅特涅的均势外交》、《威尔逊与国家联盟》、《“天定命运”与美国的大陆扩张》、《德黑兰会议与白劳德主义》、《略论美国的政党制度》、《美国内战期间的外交》、《美日谈判与太平洋战争的爆发》等多篇论文。他还参加了已经出版的《国际关系史》上册的编写工作,《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的专名编译工作,《美墨战争资料专辑》以及《1917-1939年美国》(待出-2002年注,已于1990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选译和校订工作。近年来,他又日以继夜地校译了数以百万字的有关美国史、国际关系史的专著和资料,单在北京师大《史学选译》杂志上发表的就有15篇。
    黄德禄先生埋头实干、孜孜不倦的勤奋刻苦精神;一丝不苟的严禁治学方法;平易近人、扶植后学的长者风度以及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无私忘我品格,是永远值得我们学习的楷模。他多次亲自联系筹款和订购西文图书,以古稀之年,在黄老主持下由我协助,培育美国史研究生,从讲课,主持专题讨论,修改研究生作业和教育实习教案,辅导外语学习,指导读书和学术调查以及撰写硕士毕业论文,无不饱含着黄老的辛劳。黄老患有青光眼病症,但他不顾眼疾日益恶化,对研究生硕士论文的选题、资料收集、提纲拟定和初稿、定稿,包括论点的组织、译文和措词、以及标点符号都悉心指点和修改,甚至文中连错别字也专门用纸列出。可以告慰的是黄老的两名硕士研究生已经在北京师大和山东师大历史系担负起教学和科研任务,另外两名硕士研究生也以优异的考试成绩获得奖学金,近日将赴美高校攻读美国史博士学位。
    近年来,黄老主持了中国社科院世界史所、北大历史系、武大历史系、南开大学历史系和东北师大历史系十多名硕士论文的答辩工作,每一篇论文的审阅都浸透了黄老心血,在论文稿上批注了密密麻麻的意见。对于中青年教师的进修和提高,黄老同样寄以热情的关注,指导撰写论文和编著教材。他特别希望于中青年教师在学术上有所建树,对中青年教师发表的论著,充满喜悦的心情。对素不相识的人登门求教,黄老也不吝指教。
    几年来在和黄老朝夕相处中,我对他的学识和学德有了更多的了解,受到多方面的教益。他为我仔细审阅了《美国简史》和《麦卡锡主义》一书,还校阅了我的多篇译文。我在美国史教学和研究中的进步也同黄老的热情关怀和随时指点密不可分,尤其是他在学术上虚怀若谷、平等待人的气度永远给我以深刻印象。最近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由我编译的《美国总统和第一夫人》一书,也经过了黄老的仔细校订,鉴于黄老再三坚持,为了不使他招来过重的负担,在出版时遵嘱未具校阅者的名字,这也体现了黄老的无私精神。
    黄德禄先生一生坎坷,他追求真理,热爱祖国,响往社会主义的崇高精神同样是令人难忘的。1949年春,国民党政府仓皇败退。黄先生曾随原行政院长朱家骅、立法委员杨公达、中央大学校长周鸿经,由上海乘飞机去广州,并在台湾停留三天,台湾省教育厅厅长陈雪屏等要员挽留黄先生在台,黄先生执意不从,毅然回到祖国大陆,迎接解放,亲身投入新中国的文教建设事业。
    解放后不久,政治学即被当作伪科学加以否定,黄先生的专长未能得以发挥。他改教世界近代史、世界现代史,为繁荣普及和提高祖国的世界史教学操劳。在十年动乱期间,黄老蒙受了许多不白之冤,受到残酷迫害,在北京的私宅荡然无存,连户口也被无端迁离北京。粉碎“四人帮”后冤案虽得到了平反,但迄今户口仍未能迁回北京,长期以来,住在没有厨房,公厕脏乱,只有两间楼层不同的筒子楼内,直到谢世前虽然增加了住房的间数,但他始终没有一天住上单元房,这种情况在目前教授队伍中实属罕见。
    自解放初定级以来,黄老的工资也一直没有大的变化。然而黄老一直任劳任怨,兢兢业业,不计名利和待遇的优秀品质是极其难能可贵的。他为教育事业的发展日以继夜奋力拼搏,而人们对他的照顾关心却是实在太少了。
    黄老的生活极其简朴,清茶淡饭,衣着朴实,家里除书稿外,极少添置“八大件”和新式家具,体现了中国知识分子悉心事业,不求物欲的淡泊节操。
    1981年,黄老应邀参加了修改国家宪法的座谈,他为我国新宪法的制定贡献了自己的才智。他不仅为美国史学界的繁荣潜心研究,准备把多年研究心得写成专著,而且为发展国际关系史研究和恢复并发展政治学而奔走/他虽已日渐衰老,病魔缠身,但仍努力工作。他有多少事要做啊!然而,他身不由己,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黄德禄先生的逝世是我国学术界的一个损失,我们失去了一位令人敬爱的师长,一位生命不息,奋斗不难己的学术界的领路人,一位奉献甚多而索取甚少的中国知识分子的优秀代表。我们惟有化悲痛为力量,加倍努力,献身于黄德禄先生一生响往的祖国教育和学术事业的繁荣,以纪念黄德禄先生。敬爱的老师和亲密的战友,安息吧!
    写于1986年7月
    [2002年7月14日说明:黄德禄先生在16年前的7月10日上午五时三十分永远离我们而去。16年来我国的美国史学术领域取得了可喜的成就,当我们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的时候,我们始终忘不了敬爱的黄德禄先生对美国史、国际关系史、政治学和世界近现代史领域所做出的贡献, 始终忘不了他那为人师表忠厚慈和的长者风范。他在北京师大为北师大和河北师院培养的第一批美国史研究生, 他们没有辜负黄先生的培养, 黄开来、马秋莎都已取得了美国历史学的博士学位并在美国高校任教, 莫亚平则在美国取得历史学和商业管理两个硕士学位, 在美国创办的莫老师学校遍及美国十几个城市,徐承范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后也活跃于商界。为了纪念黄德禄先生,现将1986年7月我写的一篇悼念先生的文章《永远怀念黄德禄教授》再次发表,以表达对黄先生的思念之情。笔者希望我们的一些学术官僚们,想想黄老,对照自己,向国家索取了多少?又奉献了多少?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