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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岁月 坐看神州——缅怀何兹全先生


    

     
    
    本文系《中国社会科学报》第170期15版“学林”文章之一。
    何兹全先生是我国著名历史学家、教育家,北京师范大学资深教授,于2011年2月15日20时17分走完了他人生101年的历程,永远离开了我们。
    何先生一生的辉煌岁月都与“红楼”有关。一个是北大“红楼”,今天已经成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对象,那里是何先生步入学术殿堂的起点;另一个是北京师范大学一处闹中取静的红色楼群,在林木掩映下,何先生以百岁高龄坐看神州,达到他学术研究的巅峰。
    在近八十年的学术研究生涯中,何兹全先生共发表学术文章九十余篇,出版学术专著十余部,开设了《中国通史》、《魏晋南北朝史》等八门课程,培养了数十名硕士和博士研究生。
    何兹全先生从事历史研究,注意抓大问题,重点研究三个领域:中国社会史(隋唐以前)、汉唐佛教寺院经济和汉唐兵制,这都是关乎国计民生和反映时代面貌的大问题。正如何先生所言:“用力最多的是中国社会史”,其他领域的研究,也都是从“社会史的角度”进行考察。在社会史研究领域,首倡“魏晋封建说”,何先生将其魏晋封建说立论核心归纳了几个变化:从城市交换经济到农村自然经济;从编户齐民、奴隶到部曲、客;从土地兼并到人口争夺;从民流到地主。可以看出,这些都是围绕着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化展开的。在汉唐佛教寺院经济研究方面,20世纪30年代还是北京大学史学系四年级学生的何兹全先生,就以《中古时代之中国佛教寺院》的长篇学术论文引起学界重视,受到著名学者汤用彤和陶希圣的赞许。这篇文章“开拓了经济史研究中长期被人忽视的领域”,成为中国寺院经济史的开山之作,也成为此后何兹全先生社会经济史系列研究的基点。在魏晋南北朝兵制史研究方面,他也多有创获,成果斐然,填补了两汉到隋唐之间兵制研究的空白,堪称兵制史研究典范。《中国古代社会》一书中的中国国家起源说、早期国家说、战国秦汉古代社会说、魏晋封建说等,集中阐述了他对中国古代历史发展道路的“与人不同的理解和看法”,体现了他的史学理论体系及主要学术观点。该书的出版在海内外史学界引起极大反响,被学术界誉为“新中国史学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反映了90年代中国史研究的最新突破,标志着中国史学研究最新水平”。
    何兹全先生始终认为,社会结构、社会形态及其发展规律才是社会学、社会史研究的主体。掌握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发展方向,知道人类社会向何处去,这是社会学、社会史研究的主导面。他探讨的问题相当广泛,从涉及的历史时期看,从先秦时代国家的起源和形成到元代社会的经济,时间跨度三四千年;从大的理论问题上看,涉及历史发展的道路和特点,中国不同时期的社会性质(历史分期),阶级和国家的产生问题,农奴制和封建制的关系,如何认识奴隶社会,商品经济及其与社会生产、社会结构变迁的关系,社会史研究的主流问题,唯物史观与中国史研究的联系等诸多问题。
    何先生研究历史的主要特点是继承了中国史学传统,重材料、重考证,力争把问题本身弄清楚,尽量接近历史本来面目,形成了宏观微观并重、理论材料并重的学术风格。
    何先生桃李满天下,不论是在“小红楼”的书斋,还是在宽敞明亮的课堂;不论是数百人的讲座,还是简朴居室的交谈,他总是以亲切的口吻,将高深的理论、严谨的逻辑分析、洞察世事的睿智娓娓道来,鼓励年轻学子要有理想、有抱负,对学术要追根溯源,对学问要精益求精。20世纪50年代,他参与了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中国古代史新教学大纲的制定,亲自草拟了修改教学大纲的说明和序言。他先后开设的《历史文选》、《中国通史》、《秦汉史》、《魏晋南北朝史》、《隋唐史》、《元代社会》、《中国古代的国家和法》和《〈三国志〉研读》等课程,以深入浅出的授课风格而受到学生的欢迎。何先生撰写的《秦汉史略》、《魏晋南北朝史略》、《祖逖北伐》、《三国史》等,不仅是研究者的必读书,也是脍炙人口的通俗历史读物。
    何兹全先生因其在理论上的高屋建瓴,在探索中国历史发展道路上的精湛论断,敢开先河的创新开拓之举,关注大问题的胸怀,对真理不懈追求的精神,对社会、人民、国家、民族前途的全身心关注,对教书育人的卓越贡献,而享誉海内外,堪称中国学术界一代大师。
    何兹全先生淡泊名利,谦和宽厚,温文儒雅,平易近人,对后学城府洞开、亲切慈爱。在他身上,集中体现了北京师范大学的优良传统和“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校训精神,表现了“爱国一书生”的高尚情怀。
    何先生喜欢用的“择善而固执之”、“不以所已藏,害所将受”两句古语,表达了他对学术探索无止境的追求。不论是在“小红楼”书斋中语重心长的聊天,还是在宽阔讲堂中的娓娓论学,学子们无不感受到何先生真诚的人格风范和精深的学术魅力。何先生居住的“小红楼”在两棵高大柿子树和低矮柏树的环绕中,静谧、悠然,门前小院里有何师母精心培育的牡丹、月季、玫瑰、丁香,似乎还在盛开,简朴而明亮的书斋中,似乎还聚集着如约而来或贸然登门的学子,欢声笑语似乎还回荡在“小红楼”内外。
    何先生的离去,是学术界的巨大损失。作为何先生的入门弟子,我在何先生身边读书和学习已经二十五个年头。仅录下我和大师兄陈琳国教授代表何门弟子仓猝之间草拟的挽联,自知甚不工整,也不足以表达我们的崇敬之情,希望我们以今后的不懈努力告慰先生在天之灵:
    书生本色、爱国情怀,择善而固执之,终成百年扛鼎之作;
    长者风范、大师气象,已藏不害将受,唯以道德文章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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