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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体三论(4)

“二十四史”均为纪传体。不论以朝代的兴亡为限断的如《汉书》一直到《明史》等;或者以某一个时代的特征为限断的如《南史》、《北史》、《旧五代史》、《新五代史》等;或者专记同时并立如《三国志》:大都遵循纪传体的成规;跳不出纪传体的范围,虽他们的史书,编次仅有出入,名目仅有改变,门类仅有短缺,但“纪”、“传”都绝无例外地沿袭下来的。所以我们对历代逐渐结集拢来的“三史”“十七史”“二十一史”乃至“二十四史”等纪传体史书,都叫“正史”,在从前中国史学界中占重要的地位,而《史记》乃是这些正史的开山祖师。那些正史以外的“汗牛充栋”的纪传体“别史”,实在也都是由《史记》派生出来的。正如清代王鸣盛在其《十七史商榷》中说:“司马迁创立纪传体之后,作史者递相祖述,莫能出其范围。”清人赵翼说:“自此例一定,历代作史者,遂不能出其范围,信史家之极则也。”虽然,纪传体有其长处,也存着缺点:刘知几在《史通二体》中指出:“《史记》者,纪以包举大端,传以委曲细事,表以谱列年爵,志以总括遗漏,逮于天文,地理,国典、朝章,显隐必读,洪纤靡失;此其所以为长也。若乃同为一事,分在数篇,断续相离,前后屡出,于《高纪》则云语在《项传》,于《项传》则云事具在《高纪》。又编次同类,不求年月;后生而擢居首帙,先辈而抑归末章;遂使汉之贾谊将屈原同列,鲁之曹沫与燕荆轲并编,此其所以短也。”刘氏所论纪传体的短处虽未免有些挑剔,但总的说来,还是实际的。也正因为如此,至南宋时,终于又出现了打破编年、纪传体限制,以弥补二体缺点的“纪事本末体。”
    三、纪事本末体的产生和发展
    纪事本末体的史书出现较晚,它是南宋时产生的。袁枢的《通鉴纪事本末》是我国第一部纪事本末体的史书。所谓“纪事本末体”就是以事件为中心,标立题目,而后按时间顺序叙述历史事件本末、始终的史书体裁。《通鉴纪事本末》的出现,受到许多人赞许,并发生了重大影响。自先秦以来,史籍不外编年、纪传二体,编年本于《春秋》、《左传》,纪传源自《史记》、《汉书》。此两种体裁在历史编纂学上皆各有其优劣:编年体以年为经,突出了时间顺序;但“一事而隔越数卷,首尾难稽”。纪传体以人为主,兼顾了时间、事类、人物,却往往“一事而复见数篇。宾主莫辨。”不便于对历史事件完整过程地了解。这样,就不可避免地给读者查阅史实带来困难。因而客观上就需要产生一种打破纪传、编年二体限制的新的史书体裁。
    《通鉴纪事本末》的出现,标志着纪事本末体的产生。据《宋史·袁枢传》记载:“袁枢喜诵《资治通鉴》,苦其浩博,乃区别其事而贯通之,号《通鉴纪事本末》。”于是自出新意,在熟读的基础上着手改编。将《资治通鉴》的材料“区别门目,以类排纂。每事各详起迄。自为标题;每篇各编年月,自为首尾”(《四库提要》)。他将司马光《资治通鉴》的史实内容按事件为中心,以时间为顺序,撮录一篇,标上题目,共列二百三十九目;附录六十六。全书名为《通鉴纪事本末》。就这样,纪事本末体便别开生面的创造出来。其实际,除标题之外,文中自己未加一字,然而,经过这番改编,历史眉目清晰了,弥补了编年、纪传二体的许多缺欠。所以,《通鉴纪事本末》及其体例的完成,深得后代史家的好评:
    《通鉴纪事本末》一书的完成,在中国史学上增添了光辉的一页;在原“纪传”、“编年”二体之外为史籍写作又创立一种新体。南宋学者杨万里为其作序,吕祖谦和朱熹为之作跋都盛赞该书是空前的巨著。清代学者章学诚认为袁枢的《通鉴纪事本末》“因事命篇,不为常格,非深知古今大体、天下经纶,不能网罗隐括,无遗无滥。文省于纪传·事豁于编年,决断去取,体圆用神,斯真《尚书》之遗也。”(《文史通义·书教下》)。《四库提要》认为:“数千年事经纬明晰,节目详具,前后始末,一览了然,遂使纪传、编年贯通为一,实前古之未见。”近人梁启超在《中国历史研法》中认为:“故纪事本末体于吾侪之理想的新史最为相近,抑亦旧史界进化之极轨也。”全书条理清晰,把历史人物活动及其作用都显现在以历史事件为中心的篇目中,为佐读《通鉴》的良好读物。
    袁枢之后,纪事本末体史书接踵而起,明清两代许多人在仿照他的体例来著书,于是纪事本末体的史籍,便贯穿古今而自成一个系统了。兹列举如下:
    《宋史纪事本末》--明,陈帮瞻撰。
    《续资治通鉴纪事本末》--南宋,杨仲良撰。
    《元史纪事本末》--明,陈帮瞻撰。
    《辽史纪事本末》--清,李有棠撰。
    《金史纪事本末》--清,李有棠撰。
    《明史纪事本末》--清,谷应泰撰。
    《三藩纪事本末》--杨陆荣撰。
    《左传纪事本末》--高士奇撰。
    如此可见,纪事本末一经出现便显示出巨大的生命力和无限的影响力。
    总之,袁枢别开生面地撰成《通鉴纪事本末》,给史籍著述创造了新规格,就这一点已经突破前人。当然,在保存史料的作用上,纪事本末体不能代编年、纪传二体,在叙事上只能对历史的某些方面材料组织较为系统,并不是历史的全部。
    该文参照哈师大《历史要籍及选读》、《周汝同著中国历史文选》,一并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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