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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初史学家的民族观(3)


    隋唐历史是秦汉魏晋南北朝历史的继续和发展,唐初史学家的民族观,也是秦汉魏晋南北朝史学家的民族观的继续和发展。也就是说,唐初史学家的民族观虽然有其时代的特点,但也继承了前代的内容。
    秦汉以来,史学家们都不把统一政权管辖范围以外的少数民族视为中国人,把他们当做落后、愚昧、无知的夷狄而加以歧视。在这方面,从北方进入中原的鲜卑贵族也是如此。北魏统治者也以中原主人自居,魏收说:“天无二日,土无二王。”(12)言外之意,北魏统治者应是中国的主人,匈奴、羯、氐、羌等,即使进入中原,建立政权,也是“僭盗”。由此可见,中原的统治者歧视周边的少数民族是历史的传统。这种传统是由中原与周边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发展的程度的差异所决定的。正是这种原因,在中原与周边先进与落后的差别没有改变的情况下,民族歧视也是不可能消除的。在这个前提下,隋唐统治者必然也继承秦汉以来中原统治者的思想,仍然歧视周边的少数民族。
    房玄龄等人编撰,唐太宗也参预其事的《晋书》,完全继承了秦汉魏晋南北朝以来史书的民族歧视思想。在该书的最后,撰《载记》三十卷,专写少数民族的历史。按照古代史书的习惯,把这些被称为夷狄的少数民族排列在最后,当然是歧视的一种表现。更为突出的是该书还赤裸裸的对少数民族进行辱骂。作者说:“彼戎狄者,人面兽心,见利则弃君亲,临财则忘仁义也。”(13)“戎狄凶嚣,未窥道德,欺天擅命,抑乃其常。”(14)不仅贬称夷狄,还视其为禽兽,当然是严重的民族歧视。
    前面说过,随着统一局面的出现,民族融合的发展,南北朝时期的南北互相歧视思想逐步消失,五代史中已经不再有明显的民族歧视内容了,李延寿撰《南史》与《北史》,正是为了要结束这种思想。那么,《晋书》中为什么还有民族歧视的内容呢?主要是因为西晋是统一的王朝,匈奴等少数民族进入中原,推翻了西晋政权,使中国陷入分裂的局面。唐朝建立后,来自突厥的威胁十分严重,李渊从太原起兵,曾屈服于突厥,唐太宗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唐太宗刚刚登上皇帝的宝座,突厥就兵临渭河桥上,直接威胁京师。另外,突厥还支持隋末唐初的割据势力,公开与唐朝分庭抗礼。这些情况,必然使唐朝统治者感到少数民族的威胁与唐朝的安危直接相关。正是这种原因,“李世民作为统一的唐朝的创业之君,很想对于晋朝的治乱兴亡进行一番探索,作为借鉴。”(15)《晋书》来写史论的。总结西晋灭亡的教训,唐太宗必然反对少数民族进入中原。正是这种有关唐朝统治者的切身利害关系,所以,《晋书》中不得不大骂进入中原的少数民族。
    李延寿的《南史》与《北史》,与《晋书》也大体类同。例如,《北史》中有《僭伪附庸传》,主要记载《晋书·载记》以外的少数民族政权的兴亡,如夏、后秦、北燕、西秦、北凉等。《载记》与《僭伪附庸传》内容类同,观点一致。因为李延寿尊北朝为正统,北魏统一各个割据一方的少数民族政权,当然是名正言顺的,因而视他们为僭伪附庸也是不言而喻的。由此可见,从《晋书》到《南史》与《北史》,都反映了统一国家的统治者的政治要求,都把威胁或进入中原地区、破坏或影响统一的少数民族视为“夷狄之邦”,当作敌人。这些事实说明,历代统治者与历代史学家的民族观是一致的,唐代的史学家与唐代的统治者在这方面的表现更为明显。
    
    关于如何处理民族关系的问题,历代统治者也有不同的认识与措施,从而使历代的史学家有了不同的评论与观点。
    关于西汉与匈奴的关系,基本上是和亲与反击其进攻两种情况。针对这两种情况,司马迁说:“世俗之言匈奴者,患其徼一时之权,而务调纳其说,以便偏指,不参彼己;将率席中国广大,气奋,人主因以决策,是以建功不深。尧虽贤,兴事业不成,得禹而九州宁。”这就是说,对匈奴的政策,不能只顾眼前,采用权宜之计,“以建功不深”。根本大计是什么呢?司马迁认为“唯在择任将相。”(16)也就是关键在于用人。究竟用什么样的人最适当,司马迁没有明确指出,也不可能明确指出。因为在阶级社会里,一个民族的统治集团是否对外掠夺,是由其社会制度及其力量是否强大决定的。处于奴隶制阶段的匈奴,在其力量强大的时候对西汉进行掠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西汉能否制止或反击掠夺,首先决定于西汉的国力,其次取决于其政策。当然,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司马迁不可能认识到社会制度的决定作用,从而忽视匈奴贵族对外掠夺的必然性以及战争的不可避免,但离开双方力量的对比,仅只谈用什么样的人,无疑也是舍本求末,没有抓住要害。刘邦能够统一全国,决非没有人才;吕后忍受侮辱,也不是无可用之兵将。他们都屈服于匈奴,主要是国力不强。李渊为建立唐朝,统一全国,曾对突厥称臣,也是由于对内自顾不暇,无力解除突厥的威胁。可见个别人的作用是不能超出历史所允许的范围的。这都说明,在不可避免的战争中,谁胜谁负的首要问题,是双方力量的强弱,然后才是怎样使用所有的力量的政策与策略问题。人的作用应该包括在所有的力量之内。
    班固在《汉书》中,也阐明了他对处理民族关系的主张。他说:“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衽,人面兽心,其与中国殊章服,异习俗,饮食不同,言语不通,辟居北垂寒露之野,逐草随畜,射猎为生,隔以山谷,雍以沙幕,天地所以绝外内也。是故圣王禽兽畜之,不与约誓,不就攻伐;约之则费赂而见欺,攻之则劳师而招寇。其地不可耕而食也,其民不可臣而畜也,是外而不内,疏而不戚,政教不及其人,正朔不加其国;来则惩而御之,去则备而守之。其慕义而贡献,则接之以礼让,羁靡不绝,使曲在彼,盖圣王制御蛮夷之常道也。”(17)简单说,中原与周边少数民族社会情况不同,西汉统治者要内外有别,既不要与其“约誓”,也不要对其“攻伐”,来进攻中原则抵抗,离去则严加防守。这种防御政策,只有在双方力量的对比有利于西汉时才能有效;反之,将会导致失败。由此可见,班固与司马迁一样,都没有全面的从两方面分析各自的情况,然后根据具体情况为西汉提出处理民族关系的有力措施。当然,这在封建社会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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