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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后期史学思想的变化

大约从1901年发表《中国史叙论》开始,梁启超将精力逐渐转向史学,直到1929年因病去 世,在史学上做出了丰厚的建树。梁启超史学开中国史坛之新风气。他既是“新史学”思潮 的开创者和实施者,也是推动传统史学向现代史学转型的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被誉为“理论 和实践并重的史界巨擘”、“才学识兼长和影响最为广泛的现代史林泰斗”[1]。如果从梁 启 超史学思想的发展过程来看,以他1918年末至1920年3月间游历欧洲为界,可分为前期和后 期两个阶段。梁启超的史学思想在前期和后期发生了引人注目的变化,本文意在对这种变化 的原因做一初步探讨。
    一、梁启超史学思想的前后变化
    19世纪末,随着严复翻译介绍的《天演论》的出版,进化论学说传入中国,梁启超成为进 化论的最积极地接受者和宣传者之一。他对《天演论》“循环往复诵十数过,不忍释手”[2 ](文集之一,P106),深信“凡人类智识所能见之现象,无一不可以进化之大理贯通之。政 治法制之变迁,进化也;宗教道德之发达,进化也;风俗习惯之移易,进化也。数千年之历 史,进化之历史;数万里之世界,进化之世界也”[2](文集之六,P115)。
    进化史观构成了梁启超前期史学思想的理论基础,也是他从此特别关注史学、提出建立“ 新史学”的内在原因之一。1901年,梁启超发表《中国史叙论》;次年,又发表《新史学》 。以此为标志,新史学思潮开始出现于中国史坛。梁启超以进化论为指导,对史学做了界定 :“历史者,叙述进化论之现象也”;“历史者,叙述人类进化之现象也”;“历史者,叙 述人类进化之现象而求得其公理公例者也”[2](文集之九P7-10)。把史学研究认定为寻求 人 类进化发展的过程并求得其公理公例,这样明确的认识在中国史学发展史上还是第一次。他 特别强调指出:“历史者,以过去之进化,导未来之进化者也。”“史乎!史乎!其责任至重 而其成就至难。中国前此而无真史家也,又何怪焉。而无真史家,亦即吾国进化迟缓之一原 因也。吾愿与同胞国民筚路蓝缕以辟此途也。”[2](文集之九,P11)运用进化论看待客观的 历史、解释撰述的历史,遂认定史学的发展对历史的发展的重要作用,将史学与现实紧密地 结合起来。
    因此,梁启超将史学的作用和功能看得极为重要。他在《新史学》的开篇即明确指明:“ 史学者,学问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国民之明镜也,爱国心之源泉也。今日欧洲民族主义 所以发达,列国所以日进文明,史学之功居其半焉。然则但患其国之无兹学耳,苟其有之, 则国民安有不团结,群治安有不进化者。”[2](文集之一六,P1)史学的功能如此,那么, “今日欲提倡民族主义,使我四万万同胞强立于此优胜劣败之世界乎?则本国史学一科,实 为无老无幼无男无女无智无愚无贤无不肖所皆当从事,视之如渴饮饥食,一刻不容缓者也 。”他就此激烈抨击旧史学,呼吁“史界革命不起,则吾国遂不可救,悠悠万事,惟此为大 。”[2](文集之六,P7)视史学有如此重要的作用,可见梁启超前期的史学贯彻着爱国思想 ,并与政治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这可以从当时的社会时代背景、梁启超等人的将学术服务 于政治的主要意图、梁氏本人的主要精力是从事政治活动等方面找出原因。但是,梁启超之 所以提出了“新史学”、“史界革命”等史学上的主张,其理论依据则是进化论。正是具备 了以进化史观为指导的史学思想,使他在诸多方面提出了一系列崭新的见解,为新史学建立 了初步的理论框架。
    1918年底至1920年3月,梁启超游历欧洲诸国,亲身感受到了西方的文化氛围,直接了解到 了西方学术的发展状况,接触到了西方不同的哲学思想流派和各种历史观点。回国后,他对 他 曾经深信不疑的进化史观开始产生了怀疑,并进而否定历史发展中的因果关系,造成了他一 生中前期和后期的史学思想的变化。
    1922年,梁启超的《中国历史研究法》一书出版。书中一开始就对史学做出了新的界定: “史者何?记述人类社会赓续活动之体相,校其总成绩,求得其因果关系,以为现代一般人 活动之资鉴者也。”具体说:一是活动之体相;二是人类社会之赓续活动;三是活动之总成 绩 及其因果关系;四是现代社会活动的借鉴。对比一下他当年在《新史学》中将史学定义为“ 国民之明镜也,爱国心之源泉也”的观点,变化是十分明显的。
    1922年,梁启超发表的一篇演讲《研究文化史的几个重要问题》,标明是“对于旧著《中 国历史研究法》之修补和修正”,应该是他对有关问题进一步思考的结果。这篇文章并不长 ,提出的问题却很有针对性:第一,史学应用归纳研究法的最大效率如何?第二,历史里头 是否有因果律?第三,历史现象是否是进化的?在这篇文章中,他对历史进化论中的公理公例 、因果律都产生了疑问。他讲到:“孟子说:‘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这句话可以说 是代表旧史家之共同观念。我向来最不喜欢听这句话(记得二十年前在《新民丛报》里头有 几 篇文章狠驳他),因为和我所信的进化主义不相容。但近来我也不敢十分坚持了。我们平心 一看,几千年中国历史,是不是一治一乱的在那里循环?何止中国,全世界只怕也是如此。 ”[2](文集之四十,P5)
    “着实恼乱了头脑”的梁启超对当初提出的“新史学”主张也做了诸多修正。如在《新史 学》中将史学界定为“学问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国民之明镜也,爱国心之源泉也”,而 在《中国历史研究法》第一章“史之意义及其范围”中,将史学定义为“记述人类社会 赓续活动之体相,校其总成绩,求得其因果关系,以为现代一般人活动之资鉴者也。”不久 ,在 《研究文化史的几个重要问题》中,又否定了历史发展中的因果关系,过分强调历史学与自 然科学的不同,认为自然科学在于求“共相”,历史学在于求“不共相”,二者正好相反。 其实,历史学与自然科学的性质毕竟不能完全等同起来,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有条件地将 他们区分开来,是必要的。但梁启超将它们绝对化了,反而走向真理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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