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治国]传统节日的现代性危机与日常生活批判(4)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9:11:12 中国民俗学网 黄治国 参加讨论
节日文化的日常生活批判。列斐伏尔在《日常生活批判》第三卷的导言中,对早期的日常生活的特征进行了如下的说明:日常生活首先是人的活生生的身体实践时空、理性和感性混杂物、总体性产物、重复与循环和直线性的时间与过程、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的汇聚地和混合物以及需求—欲望—愉悦三者的辩证统一。在中后期的研究中,他指出后期的日常生活则变成了一个矛盾交汇场。因此,要解决和消除节日文化现代性危机及其所带来的危害,我们脱离不了节日文化的日常生活,更应对其进行辩证批判。当前,从宏观层面上去看,在传统节日现代性危机下,节日文化真实性存疑、价值性降低、复制品盛行以及节日文化主体失落。从微观层面上去看,节日文化受着商品拜物教、消费主义、原子论以及世俗文化的影响,表现出如下特征。商品拜物教使传统节日成为了商品,节日“物化”和“异化”现象严重,“人化”特征消退;消费主义使节日文化处于一种媚俗状态、符号形式、金钱意识以及快餐消费的杂凑中,机械主义明显;原子论使节日整体性消失,过分凸显服饰、饮食、挂件、艺术等感官可视物,使得节日文化的核心和本质淡化;世俗文化则使节日变成高科技控制下的机械复制品,大众媒体、大众狂欢、大众消费融入节日中,成为节日时尚。正如波德里亚所说:“我们处在‘消费’控制着整个生活的境地。……‘环境’是总体的,被整个装上了气温调节装置,安排有序,而且具有文化氛围。这种对生活、资料、商品、服务、行为和社会关系总体的空气调节,代表着完善的‘消费’阶段”因此,面对着西方资本主义思想和观念在节日文化中的表征状况,我们一定要拿起有力的思想武器和实践工具对其进行无情地批判,抓住这些表征状况背后的实质,有的放矢地进行批判。同时,用正确的理论去指导节日文化生产和发展。马克思说:“无论我们把生产和消费看作一个主体的活动或者许多个人的活动,它们总要表现为一个过程的两个要素,在这个过程中,生产是实际的起点,因而也是起支配作用的要素。”总之,批判的目的不是简单的否定和肯定,而是更高层次的建构或重构。基于此,我们应该在看到节日文化现代性给当前中国社会带来的积极作用和消极影响的基础上,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辨证施治,在日常生活中去重构节日文化与生活世界的和谐统一。 节日文化的“生活世界”复归。“生活世界”(the world of life)是“作为唯一存在的,通过知觉实际地被给予的,被经验到并能被经验到的世界,即我们日常的生活世界(Unserealltagliche Lebenswelt)”。从这个意义上去看,生活世界就是日常生活世界、可经验到的世界。高丙中教授指出:“生活世界是人的家园。人们在其中休养生息,其思想从此出发,到各种高层次的境界遨游。但是,不管它遨游多远多久,它最后还得回到这个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的世界。事实上,我们看到,生活世界也就是民俗的世界。”这一切都说明了传统节日、生活世界和日常生活在现代以前是和谐的。随着现代性的不断深入,它们三者关系在一定程度上被割裂,表征于上文的节日文化危机及其危害上。但我们要相信,日常生活不仅仅具有反复性、盲目性和异化特征,它同时还具有反思性。这种反思的实践性具有明显的无意识性,这种无意识性不是不重要,相反地,无意识性恰恰说明日常生活的例行化已经把日常生活的重要性内在化,并把日常生活的重要性植入到人的无意识的底层。因此,只要重新回到日常生活、复归生活世界,这种和谐关系又将回来。当然,为了加速这种和谐关系的早日复归,笔者认为应该把无意识的日常生活反思性和有意识的积极实践性有机结合起来。具体实践性措施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节日文化仪式和过程回归生活,除非必要,尽量消除机械主义、符号主义等对节日文化发展带去的工业化痕迹;一定程度上保留节日文化的神秘性、神圣性和圣洁性,保存和保留节日文化的内在气质和品质;尊重节日文化的流变性,保存节日仪式的精华和精髓;保持节日与人的关系和距离,让节日成为拉近文化与人的纽带;重视节日文化的光晕效应,发挥节日文化对社会生活和现代化建设的积极作用;增强民众对于节日文化的自觉、自知、自信及自强等等。总之,节日是一种被现代性所遮蔽、但从来也没有完全被夺去光彩的文化和人们的生活方式。只有节日文化回到生活世界,正常的节日日常生活就一定会复归。也只有这样,日常生活才会和节日相融、与生活世界拥抱。只有这样,才是对人类异化的超越和民众庆典精神的复苏,也是对现代资本主义精神渗透的强烈回击。 总之,本文以传统节日文化现代性为研究对象,看到节日文化在现代性过程中出现的全面危机,进而分析这些危机给节日文化发展带去的种种危害,最后提出要回归节日文化和文化主体生存生活的日常生活,在对日常生活进行批判的基础上,才能建构起一个有意义的生活世界,才能使传统节日、日常生活及生活世界“三位一体”和谐局面复归。我们相信安东尼·吉登斯所说的:“现代性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把我们抛离了所有类型的社会秩序的轨道,从而形成了其生活形态。在外延和内涵两方面,现代性卷入的变革比以往任何时代的绝大多数变迁特性都更加意义深远。在外延方面,它们确立了跨越全球的社会联系方式;在内涵方面,它们正在改变我们日常生活中最熟悉和最带个人色彩的领域。”但我们也不会怀疑哈贝马斯对现代性的期望:“生活世界并不只是听凭经济和行政上所采取的措施摆布。在极端的情况下,则会出现被压制的生活世界的反抗,出现社会运动、革命。”在对现代性、生活世界及日常生活中存在的复杂关系和矛盾进行解构和建构中,我们始终深信着“真正的文化是具有内在的生命力的,它通过自己的有机生长和盛衰变化来展示人的丰富的生存,来不断超越给定的文化形态,推动历史的演变”。 (本文原载于《文化遗产》2018年03期。注释从略,详情参见原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