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三超越 考古学谈华夏文明起源,从中原转向几个相互作用的文化圈。 而神话中,关于文明的种子是从天上来的,播种在昆仑山,生长了华夏文明。 在文明大分野中,人有了种族和地域标志,开始了国家化的文明进程。 《山海经》里,已经有了许多国家,分布在山海之间,看起来,很有些光怪陆离的样子,那是用了我们习惯的文明背景作参照,若投以万物一体和有灵的原始眼光,就不以为奇了。 人是自然的产物,得有个自然形态;人是自我的产物,还得有个超越的样子。 对于自然形态的超越有两种,一种是物性的超越,还有就是灵性的超越。 物性的超越,表现在物体如人体上便有三头六臂出现,以加法——扩张的方式,将人体功能做大做强,总之,要跟自然生成的样子不同。而灵性的超越,比如,人首蛇身,便是人的灵性进入蛇身而与蛇为一体,而龙则是多种动物属性被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综合起来用万物一体观念来表达。 这两种超越,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潜移默化,形成了所谓“志怪”系列。 还有一种超越,则是人对于自身的超越,我们称之为“神性”的超越。 例如“夸父逐日”,便是一则人类直立行走的神话,陶渊明《读〈山海经〉》诗十三首,其中第九首曰“夸父诞宏志,乃与日竞走”,其根据在《大荒北经》称“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和《海外北经》称夸父“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诗云“诞宏志”,即为“神性”超越,其“志”,便是人生而具有的自由意志。 让我们试想一下,那位夸父,从日出追到日落,从东方追到西方,他究竟会有怎样的世界观呢?通常我们都将夸父死后化作的夸父之山以及其弃杖所化之邓林放到华夏文明摇篮地里来看,有人看其地在今湖南乃至广西境,又有人根据郭璞注和《水经注》看其地在今河南灵宝西南,且引陈寅恪先生在《〈桃花源记〉旁证》确认“真实之桃花源在北方之弘农,或上洛,而不在南方之武陵”。这样,就为夸父山和桃林在华夏文明摇篮地里指定了一个确切的位置,顺便解决了“桃花源”的出处问题。如此看来,《桃花源记》便有了《山海经》的神话背景了,是个神话背景下参照史官文化的解决方案。 如果我们回到神话的背景里,来求个神话学的解,那就不一定如此了。 我们把它放到昆仑神话世界里来看,就会发现《水经注》的范围很小,夸父“饮于河渭”,“河”是黄河,“渭”是渭水,这是华夏文明摇篮地里的两条主流,然“河渭不足”。他跟着落日跑去,跑出了河渭流域,要“北上大泽”,这就告诉我们,他的活动范围超出了华夏文明摇篮地。 “大泽”在哪里?应该在西北方向,这是根据神话传说和日落的方位来判断的。 《庄子·逍遥游》开篇就说“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号称“北溟”,当然就在北方,能养这么大的鱼,应该就是“大泽”了吧!由此看来,夸父北上的那个“大泽”,很可能就是庄子“逍遥游”的起点——“北溟”。“北溟”和“大泽”都属于神话地理的范畴,而“河渭”则属于历史地理的范畴,《山海经》时代已然神话与历史交错,这一点在地理上也反映出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