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前的夏天,美国总统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为了解决日益紧张的柏林危机,决定邀请苏联总理赫鲁晓夫前往美国的戴维营进行首脑会晤。其实,艾森豪威尔心中也没底,这里可是他誓死要效忠的国土啊,请赫鲁晓夫来,合适吗? 来自华盛顿的邀请
那是冷战最严重的时候,此前从未有苏联首脑访问过美国,大部分美国人对只知道赫鲁晓夫在同年夏天有名的“厨房辩论”中与美国副总统理查德·尼克松进行了“决斗”,还有三年前,他曾经恶狠狠地发出恫吓:“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历史终会站在我们一边。我们将会将你们埋葬”。在西方人眼中,赫鲁晓夫就是那位在联合国拿鞋子敲打会议桌的粗俗的,没有教养的乡巴佬。
但是赫鲁晓夫与斯大林不同,在斯大林时代末期,苏联官员都尽量避免出席西方国家大使馆的聚会,即使苏联人露面了也是脸上带着严肃而生硬的表情。赫鲁晓夫时期,苏联领导人特别是赫鲁晓夫本人经常参加外交聚会,与宾客自由交谈,和记者开玩笑。
在后来写的回忆录中,赫鲁晓夫说,“来自华盛顿的邀请出乎我们的意料,从未抱有这个期望,所以我们不仅没有打算近期访问没有,也不打算将来访问美国。……一开始我甚至不相信。事情来得太突然,简直不可思议,出乎意料但令人高兴。而且也很有意思。很想去看看美国。美国在我们关于国外的概念中和我们的想象中占有特殊的地位。这可是苏联最强有力的对手、资本主义各国的首领,是它给国外世界的整个反苏宣传定调子”。早在1958年赫鲁晓夫就向美国透露过访问的信息,但华盛顿方面没做出反应。
对于赫鲁晓夫来说,即将到来的访问是他的辉煌时刻,但是他也担心资本家和贵族看不起他这个原来的工人,为此,他在出发前做了大量准备工作。仔细审阅由外交部和克格勃准备的材料,努力预测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同时秘书们为此次访问的各种场合准备发言稿,到达与离开时,早餐与午餐,在商业界和记者面前的发言稿。另一个智囊团对这些讲话稿重新进行审阅,唯一的目的就好让赫鲁晓夫在美国听众面前不致出什么差错。
高加索革命运动的领袖之一米高扬曾于1959年1月访问美国,在芝加哥有人向他扔鸡蛋,在洛杉矶抗议者扛着一个敞口的棺材,上面写着“米高扬,去死吧”。普通美国人对于赫鲁晓夫来访一事反应不一。几百名愤怒的美国人向国会寄信、发电报,表示抗议;但也有数百名美国人热情地向苏联使馆发出了友好的邀请,希望赫鲁晓夫能够去他们家、他们所居住的城镇或者当地集市参观做客。“如果您真的打算成行”明尼苏达州苹果节主席在给赫鲁晓夫的信里这样写道,“请一定通知我们”。
美国的媒体也异常关注,《纽约每日新闻》的标题是“赫鲁晓夫:常人还是恶魔?”当苏联代表团到来,其成员还会看到,《纽约时报》大楼上竖立着一面大电子屏幕,上面放映一个短动画片:一个像赫鲁晓夫的胖子拿着箱子向美国奔跑,但是看到自由女神像之后,惊恐的扔下箱子慌忙回头逃去。
1959年9月15日,赫鲁晓夫的专机缓缓降落在安德鲁空军基地。他身穿军服,上面挂满了勋章,头顶光秃秃的,身高5英尺5英寸多点,但体重将近200磅,脸圆嘟嘟的,配上明亮的蓝眼睛、颊上的疣子和带缝隙的牙齿,还有那个大肚皮,好像刚从西瓜店行窃出来。当他走下舷梯,与艾森豪威尔握手致意时,人群中一位女士惊叹道:“多有趣的小个子啊!”
后来的事情更有趣。当艾森豪威尔宣读一篇欢迎稿时,赫鲁晓夫毫不在乎地做着鬼脸;他挥动帽子,冲一名小女孩挤眼睛;他夸张地扭着头,目送一只蝴蝶飞过。一名记者写道,通过故意为之的老歌舞演员式的杂耍,赫鲁晓夫完全抢了艾森豪威尔的风头。 就这样,苏联历史编撰者所谓的“惊动世界的13天”访问开始了,苏联人说这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胜利访问”。 好莱坞盛宴
第二天,赫鲁晓夫游历了马里兰州一个农场,在那里他抚摸着一头猪,抱怨它长得太肥了,然后他又抓过一只火鸡,抱怨它长得太小了。他参观了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建议其成员逐渐习惯共产主义的存在,并拿自己的脸打了个比方:“那个疣子就长在那儿,我也拿它没办法。”
次日一早,赫鲁晓夫将表演场地换到纽约市,陪同者是官方指定导游、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小亨利·卡伯特·洛奇。赫鲁晓夫发现纽约是“一个庞大而喧闹的城市,充斥着大量的霓虹灯和汽车,因此大量的废气仍人感到窒息”。在曼哈顿,赫鲁晓夫与资本家们展开争论,这三十个资本家每人都控制着不下一亿美元的资产。赫鲁晓夫与资本主义象征、纽约州长尼尔森·洛克菲勒摆出拳击姿势留影。在赫鲁晓夫看来,这些人就是那种“典型的资本家,与我们内战时期印刷的海报上的人物相仿--只是他们没长着我们的艺术家经常在他们脸上安上的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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