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看透一个人的内心,了解他的真实意图是很难的。但要说戈尔巴乔夫早就怀有消灭为他开拓了生活美好前景的共产党,消灭培养他成长的社会主义之心,那是绝不会有错的。在1991年以后,他自己就说过这样的话。 当然,别洛韦日的阴谋家们使他陷入了一个很不寻常的状况。下面是他的话:
叶利钦走了之后,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谁也不知道任何情况,谁也没有向我作过任何报告。我给部长们打电话,他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时我就给沙波什尼科夫打了个电话--他知道。原来那些人已经跟他谈过了。我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看来,沙波什尼科夫立刻又往白俄罗斯挂了电话,说戈尔巴乔夫大发脾气了。于是舒什凯维奇给我打电话了:“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我这是代表大家给你打电话。”我就问:“那为什么是你打电话?”他回答说:“是叶利钦和克拉夫丘克委托我打的。叶利钦跟布什通过话了:向布什汇报了,又让我给您打电话。”我说:“这实在太丢人了。你们给美国总统打电话,却绕过了苏联总统,背着我去达成协议。叶利钦在哪儿?把电话给他。”叶利钦拿起电话,开始支支吾吾,我看是在编…… 而且我要指出,他们头一个就给美国总统打电话,这不仅是奴才向自己真正的主子作报告,而且也是希望能抱住他的大腿。 在这种局面下,苏联总统能够做什么,又应该做什么呢?
在接获这样的情报之后,他应该立即利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手段。据苏联最高苏维埃原主席卢基扬诺夫说,别洛韦日会上的参加者--3个加盟共和国的领导人都在非常紧张地等待着戈尔巴乔夫会采取什么行动。“他还是最高统帅,只要下一道总统令,这几个签署文件的人以及他们的文件都将会灰飞烟灭。因为这可是关乎伟大国家前途的问题,关乎3亿人民命运的问题,关乎全球力量平衡的问题。然而,一个宣誓要维护和捍卫联盟的人,却没有能够下达这道坚定的命令。”
我过去认为,现在也认为,危机时刻戈尔巴乔夫没有能够履行自己的法定职责。他应该立即把情况向联合国、安理会、苏联人民代表大会、最高苏维埃通报,并声讨别洛韦日协议。在代表大会面前,他应该以最断然的方式提出问题:请大家决定,是我们自行解散,还是保存苏联。可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在1991年年末,所有的法律都已被破坏殆尽,无论是联邦法还是国际法,用有的人的话说,无论是上帝的法还是老百姓的法。
作为一年半之前手放在苏联宪法上宣过誓,要维护国家神圣统一的一国总统,他有义务履行自己的誓言!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失败了,在历史上他依然是一个为自己国家的完整而斗争到底的领导人。遗憾的是这种情况没有出现。现在他遭到了自己人民的鄙视和诅咒。
总之,戈尔巴乔夫没有采取任何具体措施,他走了另外一条路。发了许多声明,举行了许多新闻发布会。总统也发表了声明,但说得好听点,很平静。他甚至在别洛韦日协议中发现了某些值得肯定的地方。但苏联的这位国家元首也能料到,这份协议对我国人民和整个国际社会利益的触动会有多么深,这就要求对之作出全面的政治和法理评估。
“我深深地确信,在现在的局势下,”戈尔巴乔夫认为,“各加盟共和国最高苏维埃和苏联最高苏维埃都必须既对主权国家联盟条约草案,也对明斯克签订的协议进行讨论。由于协议中提出的另一种国家体制形式问题属于苏联人民代表大会的职权范围,所以必须召开代表大会。此外,”声明在末尾又说,“我也不排除就这个问题举行全民公决。”
看来戈尔巴乔夫是“忘记了”他跟各加盟共和国领导人一道,早在第五届特别人民代表大会上就已经亲手埋葬了苏联人民代表大会这一最高国务权力机构,并把这一权力转交到苏联最高苏维埃手上。苏联人民代表由于并不是最高苏维埃成员,只是有权出席最高苏维埃的会议而已。
尽管如此,许多人民代表还是无法接受国家遭到毁灭的事实。12月9日我接到电话通知,代表们自发地组织了一个苏联人民代表大会召集小组。1991年12月10日,在新阿尔巴特大街的人民代表大厦20楼举行了为召开第六届苏联人民代表特别会议征集签名的活动。我也在这个文件上签了名。就在这时,戈尔巴乔夫给签名活动的组织者人民代表斯马林打了个电话。斯马林当我们的面告诉国家总统,已征集到足够的签名,可以召开大会。然后他匆匆忙忙收拾好签名册,跑去见戈尔巴乔夫。我知道,他把总数超过500人的签名和来电交到戈尔巴乔夫手上,并得到总统亲口许诺,召开代表大会。这次会见后的第二天,《消息报》以头版头条发表了一篇文章,醒目的标题是:《雷日科夫和切尔比科夫意图召开代表大会》。不仅是这份苏联最高苏维埃原来的机关报,而且还有苏共中央的其他一些出版物,都表示反对这一建议。而且,从总体上它们都采取了公开亲叶利钦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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