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早晨5点钟,我的勤务兵照例送一杯茶来,把我叫醒。外面天还漆黑而且冷得厉害。我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辍饮士兵给我冲的热糖茶,但是我的沉思突然被打断了。哈里·普拉卡希,我的副官,大约在5点半钟的时候,跑到我的房里来通知我:刚才接到兼则马尼来的报告说,该哨所受到沉重的攻击。我从床上跳起来,匆忙穿好衣服,同时吩咐哈里回办公室去收听进一步的消息。
几分钟后,当我到达办公室时,我被告知,在第一次报告之后兼则马尼的电话就中断了联系,再没有叫通过,无线电也未能与该哨所联系上。我确信兼则马尼已受到袭击。我也得不到仲昆桥哨所的反应,但是在第一号桥的第四近卫军联队还能保持接触。他们报告说,他们能够听见兼则马尼方向的激烈炮火声,他们尚未受到攻击。我必须从这些哨所获得更多的消息,以便撤退他们的伤员,还要组织一支“难民纵队”;于是我派哈里和三、四个通讯兵到仲昆桥的小道上进行巡逻,任务是搜集更多的关于战斗的情况,同时作出安排,以便安全地撤退伤员和溃散掉队的人员。
几分钟之内,第七旅来电话说,第三号桥、第四号桥和扯冬哨所的拉加普特联队受到沉重的袭击,第七旅旅部也被炮轰,我把这些消息都报告了军部。
到6点半钟,天刚开始发亮,从兼则马尼和仲昆桥来的溃散者和能行走的伤兵开始到达。稍后,从兼则马尼来了一些逃亡者。(后来哈里·普拉卡希报告,他曾帮助许多溃散的士兵从娘江河的西岸过河到东岸,那是在仲昆桥受到重炮轰击而着火以后,他组织了“接应”渡过急流。)我很高兴,没有看到惊慌的迹象。他们报告,兼则马尼的守卫者,在弹药打完之后,就被中国军队击败了。所有逃出来的,包括自己能行走的伤兵,都带着他们的武器回来--表现了他们的纪律性和良好的士气。
我向军部发了一电,要求当天增加直升飞机的飞行架次,因为必须撤退大量的伤员。平日的飞行情况,有四架直升飞机,第一次飞行大约8点钟到达,然后一整天来回的飞行。我希望,在军部有神通广大的人,能从空军再弄到几架飞机。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不仅不增派飞机增援,而且上级司令部已经决定停止全部直升飞机的飞行,连平常能使用的飞机,也不再来援救我们了。在战争爆发以后,没有给予我们任何的援助,军区司令部或军部没有派过一个参谋下来看看,不论是高级的还是低级的,没有发来一箱弹药,没有给过一副担架来帮助救护伤员。在我们危难的时刻、他伯竟然完全把我们抛弃了。
我开始盘问从兼则马尼逃出来的士兵们。他们说,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了攻击--突然之间,从哨所的四面八方,自动步枪声和迫击炮声响成一片,仿佛他们的四周全是敌人。差不多同时受到攻击的仲昆桥来的生还者,也说他们被“包围了”。我认为他们的真正意思是说,从河的两岸,从前线来的炮火都对准了他们。显然,返回吉米塘的道路尚未被切断。 大约7点半钟的时候,来自第七旅的进一步的报告,证实了我对克节朗河前线最为担忧的局面: 1.大概第三号桥和第四号桥的拉加普特联队已被完全压倒,因为那里的射击已经沉寂下来; 2.扯冬哨所已被占领,看来那里没有幸存者;
3.大概在其他哨所被攻击的同时,第九廓尔喀联队第一营也受到攻击,但是他们仍在坚持着战斗(他们的哨所位于旅部的西南,在一个较高的山嘴上,因而处于较好的作战位置); 4.章勒或第一号桥(第四近卫军联队)或第二号桥(第九旁遮普联队)尚未受到攻击。
既然第七旅旅部已经无力协调克节朗河沿岸的战斗,达尔维要求批准把他的旅部撤到章多。情况十分紧迫(要防止旅部的文件被敌人缴获),我立即批准他的要求;我还说,在他行军期间,我马上亲自飞往该地,以掌握第七旅的战斗。达尔维放下他的耳机,那是我最后一次同他或他的旅部通话。
我已经决定去章多。那里的无线电系统显然发生了故障,因为我们已叫不应他们了。拉姆·辛格少校建议,送去一个更换的机子--实际上他自己要带着机子乘飞机去。我决定和他-道前去,不仅为了在第七旅旅部调动期间,我要注意观察战况的发展,而且我希望能够监督着章勒的撤退。森的鲁莽行事,已使这个哨所处于危险的困境,为了挽回上级司令部不负责任的行动所造成的损失,起码我所能做的是保证哨所得到拯救。很明显,那时候中国人不打算超过仲昆桥再向娘江河前进;不管怎样,破坏了仲昆桥,至少给我们一天的喘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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