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口 第一战区接到的决堤命令,是要求在中牟和郑州之间的黄河南岸大堤上选择决口地段,在4日前必须决开大堤放水。他们最初选择的决口地点并不是花园口,而是中牟正北的赵口。 据晏勋甫回忆,决口地点的选择是他和程潜、陈慰儒、修防处总务处长朱镛、第一战区工兵科长王果夫等一起商讨决定的。之所以选择赵口,一是这里在1843年曾经溃堤,形成了黄河旧路。决堤后,河水将沿旧路,经过河南和安徽各县流入淮河。这条线路以东正是当时日军主要集结驻扎地区,可在一定程度上“水淹七军”。二是河水出堤,主要进入天然的河道,能够减轻百姓的损失。第三,黄河堤防有“铜头铁尾豆腐腰”之说,这一带就在“豆腐腰”上,经常决口,每年都要整修堤防,很多地方的大堤有两三层之多,而赵口这里只有一层,决口相对容易。 后面内容更精彩 点击图片进入下一页 从这些“纸上谈兵”的设想来看,在赵口决堤似乎是个完美的计划,但真的到了实施的时候,却困难重重。 3日,负责赵口一带防御的第53军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开始挖掘大堤。 决堤部队没有大型机械,只是以镐头、铁锹这样的原始工具,全凭人力挖掘。他们没想到的是,赵口大堤居然是黄河“豆腐腰”上的一段“金堤”,虽然只有一层,却坚固异常。挖掘进度缓慢不说,预定的方案也几乎是处处碰壁。 按照计划,部队要在相隔40米处分别挖掘两处口门,一旦两处豁口掘开后,中间的大堤将被水流冲走。 赵口大堤宽约30米,顶部距水面高约10米。部队在堤顶开挖的口门宽度有10米,越往下挖越窄,挖到接近水面时,口门宽度只剩不到1米了。人转身都已困难,施工更是难以展开。 工兵们带来了炸药,对豁口底部进行爆破。可是炸药能炸开大堤内侧的斜面石基,对松软的黄河沙土却无可奈何,就像一记重拳击到了棉花套上,没有什么效果。 好不容易有水能够流出来了,一阵冲刷之下,豁口两侧的泥土掉落,又把出口堵住了,让河水冲刷开两道口门间的40米大堤更是没有指望了。 就这样昼夜不停地挖了三天,直到6月6日,黄河水还是没能放出来。 在武汉遥控指挥的蒋介石坐不住了,“日必三四次询问决口情形”。直接负责决堤行动的20集团军总司令商震也坐不住了,亲临现场“监工”,加派39军一个团,在第一次决口以东30米处重新开挖。 一昼夜的抢工,第二道决口迅速完成,结果却更令人沮丧。黄河浑浊的河水根本看不出深浅,直到第二道决口挖到接近水面时,士兵们才发现,靠近大堤的黄河水极浅,河底是一片沙洲,真正的主河道还不知离大堤有多远呢。 而这一天,日军已经攻入开封,前锋抵近中牟。在赵口的决堤现场,隆隆炮声清晰可闻。 在赵口决堤已经来不及了。 选址关帝庙 赵口久拖不下,心急的不只是负责决堤的53军。53军所属的20集团军负责殿后掩护豫东大军西撤,必须挡住攻向郑州的日军。黄河决口什么时候成功,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宣告安全。 6日,负责53军西侧防御的新8师师长蒋在珍,带着参谋熊先煜来到赵口决堤现场查看情况。蒋在珍很快认定,“决堤进展不顺并非人力不够,而是计划不当所致”,于是建议在中牟以西郑县自己的防区内另辟一个地方决堤,经商震报请蒋介石批准,当夜就开始实施。 根据熊先煜的战时日记,当晚10时,蒋在珍等与前来视察的20集团军参谋长魏汝霖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决定由熊先煜来主持此事。熊“受命之下,颇感兴奋,夜24时率同工兵营营长黄映清、黄委会河南修防段段长苏冠军等,乘车前往花园口侦察决口位置”。 在这个“微风拂拂,河水潺潺,月光暗淡,水位莫辨”的夜晚,他们仅靠随身携带的四支手电筒摸索,并不敢盲目选址。天亮后,一行人再由花园口沿河往上游寻觅侦察,在关帝庙西核桃园附近选出了大致区域。 就在这座关帝庙内,几个人虔诚地向当年“水淹七军”的关云长磕头敬香。熊先煜跪在地上默默祷告:“关老爷,中华民族眼下遭了大难,被日本鬼子欺侮得惨。我们打不过他们,万般无奈,只好放黄河水淹。淹死了老百姓,你得宽恕我们。”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