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伯哽咽地回答说:“都这么多年了。” “都这么多年了”,这句话重重地落在我心头,看着他们佝偻的背,满头零乱的白发,我突然想起在他们那拥挤杂乱堆放着纸箱、破报纸的小房间里,那些女人蹲在地上,用瓦斯炉烧菜,边上有锅吃了很久的炖肉,几把早上采的青菜。后来,在剪辑室里,我再三看着这些女人的脸,她们多不年轻,没有曼妙的身材,走在街上,她们只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大婶,在政府所谓口口声声照顾老“荣民”的教条中,真正陪伴着他们寂寥身心的,不就是这群女人吗?甚至在拍摄当天,为了配合我们,这些女人还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花洋装最后的“女人香” 后面内容更精彩 点击图片进入下一页 1960年代,蒋介石反攻大陆的希望逐渐渺茫,军人开始有了落地生根的想法,但他们大多收入极少、生活漂泊不定,加上语言不通、生活习性或族群等因素,愿意嫁给军人的本省籍家庭并不多,还有部分外省籍男性在过了适婚年龄后,向本省穷困家庭买“童养媳”来照顾自己。两岸开放探亲之后,不少迈入迟暮之年的老兵,跨海迎娶足够当自己女儿或孙女的大陆配偶,或东南亚籍配偶,相伴度过晚年。 我的小学同学阿玉,在前些年也加入了“收尸队”行列,她有过短暂婚姻,单身后在男人间“流浪”,迈入中年,仍一直单身且没有子女,中坜老旧村里仍有不少“荣民”老伯伯,她的一个姐妹替她介绍了一位退伍上校,平日她陪他上医院挂号、拿药,到银行排队办事、邮局寄信,或是到市场买菜,晚上一起看电视。 阿玉对我没有保留,她告诉我自己的生活,“有时候看这些老人推着轮椅、带着尿袋、打麻将,吃吃家乡菜,赢了给我几百元吃红”。她的“同行”姐妹们多半是来自台湾各角落的中年女子,单身离异,没有正式工作,有些是保险公司保险员,有些是看护,有些就四处打零工。 “每个女人都有目的,只是看谁比较有良心而已”,阿玉说有些女人,就一心一意地服侍一位终老,有些就是习惯性地脚踏三条船。“老男人谈起爱情也像年轻人。”阿玉说,“其实老伯伯们一生没有女人,没有家的感觉,在晚年有人一起生活,他们明知道女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依然很珍惜晚年的情愫。”为此,阿玉总觉得自己是骗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