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的时候,我晚上总是早早地告退,免得和他单独在一起,他烦我也烦,大家都不痛快。但有一天晚上,他派一名副官来向我传达命令,要我去参加那个以他为中心的、由熟人组成的小型聚会。我把他的这个举动理解为和解的信号,但希特勒对我依然十分冷淡,毫不让步,这种难以忍受的态度持续了一个月。他这样向我进行精神折磨,显示出他只要有一丁点不高兴,就会把全部的残忍发泄到你头上,也只有他才会这么残忍。他太吹毛求疵,敏感易怒,任何一点小小的冒犯他都永远不会原谅。 到最后,他发怒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剧烈。暴跳如雷的时候,他会用紧握的拳头捶桌子或者墙壁,表情紧张,满脸愤恨。他劈头盖脑地泼到罪人—不管是将军还是一名小军官—头上的都是粗话,从街头巷尾捡来的那些骂人的粗话。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一个普鲁士军士在对一名新兵训话呢!他大发雷霆时总是以这样的话结束:“别让我再看见你,就当你已经被解职了。没有就地枪决你,算你运气好。” 然后,希特勒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他紧紧地闭着那两片残忍的嘴唇,两片藏在那撇小胡子下面的薄薄的嘴皮子,向手下口授他打算对罪人的惩处决定。他对反对者总是怀恨在心,非要周围的人也跟他一样仇恨那些反对他的人,甚至那些外国国家领导人也不例外。当墨索里尼或者其他领导人试图说服他,对犹太人采取更加通融的态度时,他的观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希特勒在这种时候就会忘记所有的礼节,当着他的合作伙伴们的面,以最恐怖的语言来描绘犹太人的危险。他的长篇大论总是以这样的结论来结束: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犹太人。他从来不用更简明的表达法,而总是蔑视地用“消灭”二字,所以没有人怀疑其真正的含义。当他跟我们说到一些外国来访者告诉他,在他们的国家里也采取了种族措施时,他的心情总是特别的好。有一天,安东内斯库告诉他,比萨拉比亚的犹太人已经消失了,希特勒对他的尊敬之情油然而生。相反,当有人用充足的论据,旨在让希特勒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犹太人简单地丢到大街上或者把他们杀掉时,我看见他面无表情。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