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美军的一群坦克冲到了第一四九师师部。这种情况,要是在国军那边,很铁的部队也早就吃不消了,散架了,崩溃了,指挥官们立即转移阵地,保障安全那是天经地义无可非议的。然而共产党员们却不!师政治委员兼代师长金振钟沉着镇定,毫无惊惧之色,就地指挥机关人员和警卫连继续战斗,敌人的坦克炮筒子都顶穿草棚快顶到头上了,这位共产党员还不动声色地在电话里调集兵力部署反击敌人,说话的音儿哪调的跟平常讲话完全没有两样。师部的共产党员们带头用炸药包炸毁了几辆坦克。大家也不慌了,一起豁出命来,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这种事在这边是很平常的。然而前边还是有个团稳不住了。团长向金振钟请示:是否可以将团部向稍后地域转移?"那你们就转移到我的后面去,反正我的位置不动!"金振钟平平静静地说。平平和和一句话,没人再提撤的事儿了。 后面内容更精彩 点击图片进入下一页 打完仗一开战评会,这个团长受到严肃批评,被戴上一顶"右倾"的帽子,灰溜溜地好久抬不起头。曾泽生看得清楚看得明白,这些共产党员打起这种刀对刀枪对枪炮对炮的防御战一点也不含糊,那种视死如归的气慨让所有前国军第六十军的弟兄们都自愧不如汗颜不已--大家都是肉体凡胎人生父母养的,大家都是中国人都在打外国鬼子,看看人家那精神头!奶奶个熊,咱们也不能含糊!曾泽生服了气,这共产党来的全是真格的。 这支起义部队的前国军官兵们也的确不含糊。 2月1日至3日,在白云山西端侧翼白云寺防御战斗中,刚刚带领十八勇士大闹水原的起义干部、第四四七团第叁营副营长戴汝吉带领第八连打得非常英勇,很给前国军官兵们长脸。当第八连的干部们都负了伤,而阵地上只剩下10多个人的时候,戴汝吉吹着牛角号在阵地上奔来跑去,指挥着剩下的10多战士坚守阵地。战士们劝他离开危险地段。戴汝吉一挥手:"我不退,我牺牲了,只要党追认我为共产党员就够啦!"那年头,共产党员的称号是一种崇高。他用最后3颗子弹打倒了两个敌人。剩下一颗准备必要时留给自己。老子要死,也要当共产党的鬼! 正在这当口,第七连政治指导员宋时运带着连队从东远里阵地跑步赶来增援,把敌人反击了下去,将戴汝吉们救了出来。戴汝吉不下去,又接着指挥第七连继续战斗,直到身负重伤。在医院的病床上,他还给团首长写信,汇报战斗情况。笔者从当年的《人民日报》上找到了戴汝吉的这封信,特意将其辑录在此,朋友们可以看看,一个在共产党军队中的前国军军官,是怎样和他的战友们一起用鲜血和生命书写新中国军人历史的。这是一篇未经任何修饰的朴实文字: “……在水原,在东远里,在白云山西端,同志们在历次战斗中保持着英勇顽强的硬骨头劲。记着你们的号召,记着党给咱们的任务,心里亮堂堂。党给咱们的教育,千万烈士精神给咱们的感召,永远不会忘记。在战斗最惨烈的时候,我们想起董存瑞,想起入朝以来所见的惨景。我们红了眼,劲头不知从哪儿来的,会那么大。陈维德(注:第七连新任第二排排长)提着冲锋枪喊叫着:"狗操的你敢来!"一梭子打出去,美国少爷兵滚下去一大堆。一梭子、一梭子,少爷兵上不来。只好炮轰,烧。陈排长,勇敢地人呀!微笑着牺牲在岗位上。陈国栋(注:第七连第叁排排长)负伤不退,子弹打光了有手榴弹,来回鼓励着同志们。 许端平(注:第七连通信班长)在弹雨里火堆里来回传达上级命令,鼓励同志们发扬二班的光荣(注:东远里7勇士),负重伤没有叫苦。身边的手榴弹打完了,万不得已,把才发下来的反坦克炸药狠狠心投出去,轰声震天,雪也着火,少爷兵不知是什么宝贝,再也不敢接近。宋指导员,无产阶级的硬骨头,伟大的共产党员。腰里横插着4个手榴弹。卡宾枪被炮弹打坏了,换了支冲锋枪。什么火烧不烧,子弹不子弹,跳到东又跑到西:"同志们,同鬼子拼了吧!" 喊声振奋着各岗位同志们的心。敌人不分路数向我平推,宋指导员跳过来对我喊: "首长,拼了吧!"我说:"对!就剩咱俩也要拼!注意公路!"他咬着牙,提着手榴弹走了。阵地上一阵炮轰,冒着红红的火苗,浓烟布满山头,从此再也没有听到宋指导员响亮的声音。宋指导员可能牺牲了,宋指导员的名字和声音永远在我们的心头。(这里有团政治机关写的注:宋确实牺牲了,光荣的牺牲了!优秀的连队政治工作者,永垂不朽!)首长,我们知道任务的重要。在战斗最紧张时,使出主力向九连增援。虽然子弹打光了,阵地被炸、轰、烧,剩下几个人,同样顽强地守着岗位。不论战斗中缺点漏洞如何多!七连没有打熊,只有更多的经验。……我的左手食指拇指可能失去作用,现伤口正在化脓。不要紧:右手还能写字,还能打手榴弹,打枪。我知道我的手是谁打的,死不了还要干,还要干得更凶。……我要争取很快地回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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