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英淘二三事 说起朝内大街,不由自主的忆起了我住在朝内的校友——邓英淘。英淘的成名,不在他的父亲邓力群,而在他自己:我们俩同岁,1966年,我上七年级;他呢,在八年级了。实际上,英淘比我还小一个月,他实际上“窜”了两个年级,小时候他就是个“才子”。最近,在看到学者吴稼祥先生的回忆文章,他写道,“上大学的时候,有道数学题,我做了三天三夜,无解。出给英淘,一下午就有了答案。”可见,我对他小时候的印象不假。 英淘胆识过人,敢作敢为,颇有大将风度。1966年清明节,学校组织去八宝山扫墓,回来的时候,有的同学累了,大家就自发的“一帮一”,让没有自行车的同学坐后车座上。那时候,到趟八宝山,不容易!学校里学生,那天骑自行车的不少,1966年八宝山通往城里的路是大块水泥板子铺的,就两丈宽,一时间,往东的方向呼啦啦都是我们的自行车,而且后座上都带着人。 后面内容更精彩 点击图片进入下一页 当时的八宝山那边,农田成片,几乎没有车辆往来,公共汽车,半拉钟头四十分钟一趟,马路上空空如也。我们撒着欢儿的骑,到了玉泉路口,警察不答应了,英淘骑的快,头一个被警察拦截。这个警察很厉害,不背着手训话,上来就揪住车把,把自行车往岗楼边上拽。英淘一瞧,要扣他的自行车,也不答应了,双手拉住车后座,和警察“拔河”。俩人夺着车,我们大批自行车涌到路口,看见这情景,都自动不走了。 我们有我们的道理,此地人烟稀少没有汽车,把“腿儿着回去”的同学带回城里是好事;警察却觉得虽然不是繁华闹市,可“骑车带人”违反交规。站在哪一边看待这事儿,都觉着自己对。在英淘和警察“拔河”的高潮,绿灯亮了,大伙儿突然狂喊着“冲啊”,裹挟着英淘往公主坟方向“跑”了。交通队事后给学校发个函件,这个函件,到了学校也就没了下文:校长理解我们,所以也是护着我们的。 英淘这个人,跟一般的豪门子弟不同,他没有架子,也没有那么森严的等级观念。那个时候的景山学校,家长的级别就是孩子的级别,表面上大家可以搂肩搭背,嘻嘻哈哈,骨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江青说“景山学校是贵族学校,是伊顿公学,”没说错。可英淘,不唯级别,不会因为你家庭出身低而白眼一翻歧视你,他“唯书”:你肚子里装的书多,聊的出与众不同的观点,他接纳你;如果是空肚囊子,他眼里不夹。有一回,快端午节了,大伙儿凑楼道里,跟他聊屈原,说的正热闹,来了个同学,大咧咧地问,“聊什么呢?”“屈原和《楚辞》。”那位听了,插嘴:“端午吃粽子。”英淘的大眼一瞪,手一挥,弄得人家很没面。 英淘不讲究吃穿,平时就是极普通的蓝布衣服,很多同学都喜欢吃零食,我似乎没有瞧见过他有此爱好。英淘走起路来,颔首挺胸,目视前方,脸上老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这笑有些憨厚,可绝不张狂。爱好呢,就是读书、思索和全神贯注的辩论。成年后的英淘醉心于学术研究,如今,他的专著《为了多数人的现代化》稳居畅销书榜多时。最近,读到他迈进“知天命”年龄后的各种文章,发现他由于年龄关系,已经和王阳明、朱熹等先贤学者一样,渐渐地脱离了具体纷杂的事物,进入了哲学层面,围绕着“人与物”展开了思考。人,有限的寿数决定,认知有局限性,都不由自主的充当着延续历史的一个环节,中国的学者,尤其是大牌儿的学者,最终,都会集合在“格物致知”的辩论场里。而且这个辩论场,只要有人类,就永远不会关门。 朝阳门内大街尽西头,南小街的东南口朝北的地方,地势处在个半斜坡上,原先有个“门钉肉饼”,做的考究,去了几趟,都排不上队,门脸太小,里面就三张桌子,最后一次,耐下心来,溜溜等了一个点钟,吃上了,味道好。肉饼的关键是要选好肉,肥瘦还要巧搭配,肉馅的搅拌更是绝活儿,进了铛,火候也要一眼准:在糊和不糊的当口挑进盘子里,这时候,饼是又脆又有咬劲儿。糊弄人的手艺,是留不住顾客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