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国民党元老于右任是清朝末年参加同盟会反清斗争的老友,又是陕西同乡,私交甚笃。抗战期间,于右任全家(包括女婿屈武)在重庆住在我三叔康心之家里,也是我们家的常客。当时我和妹妹虽然年幼,但对于老伯印象很深。因为他很喜欢我们,每次来我家,总要逗我们玩笑,我们还爱抚摸他的大胡子。 因为于右任的关系,杜聿明、关麟征这些陕西籍将领也来过我家。杜聿明还送过一把日本指挥刀给我父亲,是他在抗战胜利后参加日军受降仪式后带回来的,那上面还留着血迹,据说可以避邪,有段时间挂在我父亲的床头。那时有人说,于右任当大官却没有袍子(皮袍),我父亲说,他哪里没有袍子?最好的皮袍子他都有,他的袍子全都卖了,因为黄埔军校成立时,他要送一批陕西青年(其中就包括杜聿明)去广州投考黄埔军校,把袍子卖了给他们作路费,所以有人称杜聿明他们叫“袍子将军”。杜聿明他们对于右任也十分恭敬。久了不来,于右任就会念叨:“杜聿明娃好久没信来了……” 此外,张群也在我家住过,经常来往的还有何应钦、谷正纲、谷正伦等。有一次,何应钦来了——听说他不愿在外边跳舞,我家为他办了小型舞会。我父亲把我叫到客厅里去,说:来,给你介绍何总长。 那时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从小胆子大,“不诧生”(不怕与陌生人说话、接触),不怕与成年人交往,所以蒋介石喜欢跟我交谈,因为许多官员在他面前害怕,什么都不敢说,我却不怕,他问我什么我都直说。因此他很高兴。 在我的记忆中,蒋介石(或者和他夫人一起)在马路上散步时,从来不回避行人,更不会驱赶行人搞戒严什么的,在马路上来往的人可以照常行走,最多有侍卫官招呼人们靠边走,让开马路中间的道。因此,沿途总有人停步观望,还有人脱帽鞠躬,甚至或喊万岁什么的,蒋夫妇二人也微笑点头或摘帽致意。 与蒋介石的最后一次交往 我最后一次见到蒋介石,是在1945年。 当时因为长期生活于战争环境,同盟国,德、意、日法西斯轴心国、美国陈纳德飞虎队,以及日本空军“神风”敢死队等等,都是我们少年学生议论的话题。我佩服那些军队的英雄,我读不进去书,想去参军,远离家庭那些“管教”我的兄长们。 一天,我看到“空军幼年学校”(简称“空幼”,当年设在成都灌县)在重庆招生,我去报名,未获批准——因为要小学毕业文凭,而我没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