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英宗倒是显露出了天子本色,他镇静自若,下马盘膝面南而坐,静待命运的安排,身边只剩下一个叫喜宁的太监。一个蒙古兵过来,要脱他的衣服和铠甲,英宗不给。那个士兵大怒,就想要加害。这时,一个年长的小头目过来,说:“此人看来非同凡人。你对待他应与别人不同。”于是促拥皇帝去见赛刊王,也就是也先的弟弟。英宗泰然自若,问:“子其也先乎?其伯颜帖木儿乎?赛刊王乎?大同王乎?”赛刊王听到这些问话大为吃惊,骑马去见也先,说:“我的部下抓来一人,非常奇怪。可能就是大明天子。”也先召来先前那两个议和的中国使者查证,二人一见大惊失色,这果然是大明天子。(《明史纪事本末 卷55》) 也先大喜,把皇帝送到到伯颜帖木儿的大营,今好好保护。此时太监喜宁贪生怕死,已经向也先投降,在皇帝身边伺候听命的只有一个校尉袁彬,另还有一个蒙古的翻译哈铭。于是也先让袁彬派遣以前出使蒙古的梁贵带着也先的手书,前往通知怀来守臣。手书中提及皇帝被扣留的情况,并提出索要金银玉帛。当时怀来城紧闭城门,只得攀墙入城。怀来守臣又派人把也先的手书火速送到京师,当天夜里三更时分,送书人从西长安门进入皇城,上报朝廷。 十七日那天,京城里一片恐慌,百官集于朝堂之下,散朝不退。战败的消息络绎不绝,相继传来,人们私相传舌,谣言不断,又陆续有战败的兵卒包着累累创伤回到京城,向他们打听情况,都不知道皇帝的下落。直到噩耗传来,满朝悲栋。 当天,皇太后派出使臣,用八匹马载着贵重宝物及绣花绸锦,皇后钱氏又尽搜宫中的宝物带上,去拜诣也先,请放皇帝车驾南还。不过这回却得不到也先的答复。 这一事件,史称“土木堡之变”。从出征到惨败,乃至英宗被擒,仅仅一个月时间。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 五 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七日,京城陷入一片愁煞人的凄风苦雨之中。 次日,太后下诏,立英宗长子朱见深为皇太子。当时见深年仅两岁,指定由英宗之弟郕王朱祁钰辅导太子,代为总理国政,并诏告天下。郕王朱祁钰召集廷臣,急商对策。侍讲徐珵提出星象有变,北京不可久留,应当当南迁。众人议论纷纷,有赞同有反对,各怀心事。这时,一人昂首而出,声如洪钟:“言南迁者,可斩也。京师天下根本,一动则大事去矣,独不见宋南渡事乎!”此人正是尚书邝野出征后留理兵部事务的兵部侍郎于谦。此言一出,众皆哑然,郕王深以为然,将徐珵责退。于是,坚守京师,寸步不让的策略就这样定下来了。 二十四日,郕王朱祁钰驾临午门,谏议官和大臣们依次宣读他们检举抨击王振的奏章,请抄灭其族后,以安定人心。一时哭声震天。郕王沉吟不语,起身欲入内庭,内使刚要关门,群臣紧随其后,蜂拥而入。主事太监金英传旨令百官退去,但群情激愤,无人肯退。恰金英身边的太监马顺正好是王振一党,被众人揪出痛打,被当场活活打死。王振的侄儿,锦衣卫指挥王山也被捉住,拉回跪在朝堂下面,群臣们对他唾口大骂。朝廷之上一片吵吵嚷嚷,“朝班大乱,卫卒声汹汹。”完全乱了班次,成了斗殴场和闹市,礼仪和秩序全失。郕王不由也变了脸色,但又无法镇住场面,几次站起,要退朝回官却欲罢不能。这时于谦排众而出,上前拉住郕王衣袖,恳请铢灭王振族属,并辩解说:“臣等本为社稷,无他耳。“郕王遂予允准,降下令旨,褒奖并劝勉百官回衙做事,马顺罪在当死,群臣过失不予追论。群臣这才拜谢而出。这天发生的事太突然了,全靠于谦镇定自若,处理得宜方才平息。待于谦从拥挤中帮助郕王回宫后。袍袖都被撕破了。“退出左掖门,吏部尚书王直执谦手叹曰‘国家正赖公耳。今日虽百王直何能为!’当是时,上下皆倚重谦,谦亦毅然以社稷安危为己任。”(《明史 列传58》)王振被抄之后,郕王愈发看重于谦,任命其为兵部尚书。 时为非常时期,且太子年幼,国不可一日无君。八月二十九日,文武百官联合上书太后求立长君。奏章送入不久,太后传出懿旨,答应百官所请,命郕王即皇帝位。就这样,正统十四年九月初六,郕王朱祁钰正式登上帝位,并遥尊明英宗为太上皇,改明年为景泰元年,颁诏大赦天下。 六 再说瓦刺一方。也先是知兵之人,知道孤军深入,不宜久留,但英宗非比常人,勒索一下明廷,交换一点财物有点不值。于是挟持英宗北撤。也先深谋远虑,不会得意忘形而因小失大。故对英宗十分恭敬,行叩拜礼,并摆酒宴压惊。自己陪坐一旁,殷勤款待,今他的妻老出来拜见。又请皇帝住进了伯颜粘木儿的营帐,距也先营帐十余里。伯颜帖木儿及其妻迎出来,礼节一如也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