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方文化的并立 东方和西方的分界概念是由西方人提出的。早期的希腊人和后来的罗马人都把地中海东岸地区称为东方(orient)。随着征服的不断扩展,他们发现了更远的东方,于是就有了近东、中东和远东的概念。而在古代的中国,九州即天下,即世界。因此,中国文化几乎是在一个封闭的地理环境中自我生成。从文化的对立形态来看,西方文化以地中海为其摇篮,涵盖了整个欧洲和西亚大部分地区。而东方文化则是由中华文化圈和印度文化所构成。汤因比先生在《历史研究》中也是这样划分的。而在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中则把整个伊斯兰教地区都从西方文明中划了出去。 本文无意回顾全部人类文明的历史,而只是从历史的重要线索中列出东西方文化对立的主要元素,从而寻找当代文化发展的历史脉络。 1.文化起源的并立 西方文化发展为文明形态,大约在公元前3000年,由当时古埃及的尼罗河文化和两河流域的苏美尔文化形成其源泉。到公元前1000年前后,古希腊人在爱琴文化的基础上,吸收了两河流域的文化和埃及文化,创造了古希腊文明,形成西方文明的主体,贯穿至今。 几乎与此同时,在东方中国的黄河流域地区,以黄帝为代表的华夏部落集团统一中华,继承了有巢氏、女娲氏和燧人氏的早期文化元素,形成中华文化的源泉。后经夏、商、周三代的制度文化建设,一个与西方文明全面对立的文明形态--中华文明在东方形成。 东西方文化在其早期的孕育成长中并不相关,独立发展,自成体系。以致后来成为两种全面对立的文明形态。 2.轴心时代的并立 当一种文化中出现一批试图摆脱神话的束缚、探求世界的本原和人生价值的终极真理的思想家时,人类的制度文化就开始向精神文化升华,这是文明的真正始元,是思想和哲学的启始。 有一个令人惊讶的巧合,公元前500年前后,在古希腊、波斯、印度和中国同时出现了一大批思想者群体。他们都是用观察、体验、推理和冥想的方法试图回答宇宙的本源、人生的价值、社会的意义和万物运行的规律这种至高命题。无论他们各自做出的答案有何不同,他们都对各自的文化进行了一次思想总结,并形成了一个指导各自文化后来发展的思想体系。德国哲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把这个时代称为“轴心时代”。这个轴心时代的最突出成果就是以亚里士多德为总结者的希腊思想体系和以孔子为代表的中华思想体系。它们各自成为东西方文化的精神核心。 3.文字发展道路的并立 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在文字上都发源于象形符号。在古埃及人面对700多个象形符号时,他们走向了一种抽象表达的方法,摆脱了象形符号的具象意义,从700个象形符号中抽象出一部分抽象符号,用其组合表达出新的符号意义。后经菲尼基人和希腊人改造和演进,形成西方今天的拉丁语系拼音文字。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文字形成过程和长期使用这种文字的习惯形成了西方人超强的抽象能力。 而在东方,同样是象形文字,我们的祖先在面对使用上的困扰时,尽管也对其进行改造、简化,形成了象形、形声、会意、转借等手法,但始终没有实现抽象的跳跃。中国古人十分勤劳地朝着同一方向不断造字,以至于把汉字发展成一个近三万个方块字符的庞大体系。可惜的是,我们汉字的最初原始状态的象形符号体系没有保存下来,我们现在看到的甲骨文已经是通过改造的非原始形态的象形文字。所以,我们无法推演我们祖先的文字变更的心路历程。找不到为什么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走向符号的抽象,从而在文明发展的道路上把我们拨向了一条和西方人完全不同的思想轨道的原因。 应当指出,这个道叉非同小可。它在东西方文化对立中,尤其是东西方人精神层面的对立意识中起到关键作用。正是因为我们的文字没有实现抽象,以至于中国人天生的抽象能力差。这方面的一个极端的例子表现在中国的科技发展史上。不管我们古代的科学家们有多么丰富的思想内涵,但由于缺乏抽象符号的表达,无论怎样的复杂运算,都只能使用方块字的繁复表达。读过《九章算术》的人都会感到这种表达方式多么严重地束缚了前人抽象思维的发展。 更惊险的是当人类进入信息技术时代之时,国内外的科学家们都曾惊呼在这个由小小键盘决定命运的时代,方块汉字怎么能跳过这个快速输入和信息化处理的致命难题。面对这个难题,我们要么放弃方块文字,要么被历史的快车抛下。值得庆幸的是,在我们的科学家的努力下,这个难题还是用科学的方法解决了。 4.信仰体系的对立 在人类文化实践中,人们对那些不可认识但又对自己生活和生产实践产生巨大影响的自然力量产生了莫名的恐惧。长期处于这种恐惧的压力迫使人们对其做出理性的必然反应就是崇拜心态。这是对压力的一种屈从。万物有灵的原始崇拜曾经伴随着人类文化长期发展过程。随着人类的思维能力特别是抽象能力的提高,人类使自己从一种与自然力对立的崇拜心态上升为一种与自然力融为一体的信仰状态。在这种信仰状态下,原有的崇拜压力彻底消失了,自己因为与对象融为一体而感觉到了一种保护力。同时,因为与对象融为一体,自我便消失了。自由成为信仰和保护的代价,这就是所谓的皈依。 从人类的信仰实践看,从多神信仰到一神信仰是一种进步。西方文明在其发展中,再次展示其抽象精神能力的威力实现了从多神教的原始宗教到一神教的现代宗教的转化。而因为同样的原因,我们中华文明没有实现于这一跨越,一直把原始多神信仰体系带进了现代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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