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冬虫夏草等中草药以其独特的药用价值引起了西方人的注意。耶稣会士杜德梅神父在1711年(康熙五十年)的书信中介绍了“百草之王”人参的价值:“人参是治疗身心过度劳累引起的衰竭症的灵丹妙药,它能化痰,治愈肺虚和胸膜炎,止住呕吐,强脾健胃,增进食欲;它能驱散气郁,医治气虚气急并增强胸部机能;它能大补元气,在血液中产生淋巴液;人参同样适用于治疗头晕目眩,还能使老人延年益寿。” [法]杜赫德《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巴多明神父在1726年(雍正四年)撰写了《关于在中国被称作冬虫夏草的植物的评论》一文,向法兰西科学院介绍了冬虫夏草的药用功效,说自己亲身体验,结果“胃口大开,体力也得以恢复”。 大黄、阿胶、秋石等中药的制作方法也是西方人关注的焦点,其中又以种痘术为最。天花传染性很强,在长期的防治和治疗中,我国发明了人痘接种法,明清时已出现了专职的种痘医生,在康熙帝的推动下,人痘接种推广全国,效果良好。耶稣会士殷弘绪将此法介绍给西方。他将中国与英国的种痘法相互比较,认为“中国人给孩子接种疫苗的方法比英国式的接种疫苗更温和,危险性更小些”。[法]杜赫德《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就此,法国思想家伏尔泰对中国种痘术进行了赞扬:“我听说一百年来中国人一直就有这种习惯;这是被认为全世界最聪明最讲礼貌的一个民族的伟大先例和榜样。中国人种痘的方法的确是不大相同的;他们并不割破皮肤;他们从鼻孔把痘苗吸进去,就好像闻鼻烟一样;这种方式比较好受,但是结果一样。这一点也可以证实:倘若我们在法国曾经实行种痘,或许会挽救千千万万人的生命。”(伏尔泰《哲学通信》) 被介绍到西方的中医引起了广泛关注,但当时西方对中医存在两种态度。一方面,一些来华传教士通过研究,有的还直接受益于中医治疗,对中医持肯定态度。如法国耶稣会士方德望因所患重病被中国医生治愈,而对中医给予高度评价:“中国医生不只是在抚脉诊断方面有非凡的本领,他们用药也极有效果。”他还把中医的行医过程作为一种神奇的服务向欧洲介绍,“我敢说向欧洲人介绍这一不用放血、也不用催泻的治疗方法大有益处。中国人还会在此方面继续做出贡献”。钱德明曾潜心研究过中医学,他对中国的医学成就高度赞扬,认为:“中国人的大部分医书是一些处方或诊断法编成。这些处方或方法经过无数次的实践验证。在确定一些总原则和基本标准之后,便讲发生病变的人体各部分的疾病。著书人对此讲的详细,并带有病理分析,体现了中国古代医学比较完整的医疗系统。” (曹增友《传教士与中国科学》)他还以自己的亲身体验,对有些西方人说中国医生就是江湖骗子的言论进行了反驳,并义正言辞地说,如果不是中国医生的治疗方法,恐怕他早就没命了。 另一方面,由于中西医在医疗观念和思维方式方面有着根本差异,一些传教士对中医缺乏真正的理解和深入的认识,再加上翻译的困难,更增加了对中医药的认知隔膜,故不少传教士和西方人对中医药难以接受。与西医相比,他们认为中国传统医学在诊断、治疗和对病人的回访等方面缺乏严密的科学系统,甚至没有病理上的解释,只是对古人传授的经验进行传承,而且在治病过程中保留了很多迷信观点。故在有些传教士看来,中医无异于巫术,并认为由于缺乏严格的考核认证,在当时社会上出现了大量的庸医,以此来否认中国医学的成就。如法国著名作家拜尔说:“中国医学不明原理,不知解剖学,对中国的按脉诊断尤表轻视。”方豪《中西交通史》有些传教士认为中药以野生植物为源,是草根树皮,治不了大病。传教士韩国英则认为中药在制作方面存在缺陷:“中国医学不怎么注意化学药品和植物化石的疗效,它注重的是金属、植物和动物的药品,其制药方法还是古人用的原始方法。” 尽管有些传教士对中医存在偏见和争论,但这种争论在某种程度上也促进了中医的传播。“每当一种谬论出现时,总会引起一些有识之士的反对和争论,结果使真理越辩越明。耶稣会士的中医研究,是对欧洲学术界的一种反应。正是勒诺多(法国名医)对中医的批评和讨论,在欧洲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特别是在耶稣会士中产生了种种反弹,争论的结果促进了欧洲人对中医的了解。”(韩琦《中国科学技术的西传及其影响》)而且这也并未改变中西方在医学领域相互交流的总体态势,即使到了晚清时期,“中医西传”在“西医中传”逐渐增强的背景下,仍然显示出一定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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