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东北地区的农业生产与地区开发(3)
(三)农耕范围向北扩展与今乌裕尔河流域的开发 金代我国东北地区农耕区范围有了大幅度扩展,农耕区北界一直延伸到今乌裕尔河流域。乌裕尔河是黑龙江省境内的内陆河,全长426公里,发源于小兴安岭山地,向西南流经今克东、克山、依安、富裕、齐齐哈尔、杜尔伯特等市县,尾闾汇为沼泽。乌裕尔河处于松嫩平原的北端,位在北纬48°附近,气温较低,≥10℃活动积温为2 400-3 100°持续期为120~170天,年雨量可达500~600mm,水热条件能够满足农作物一年一熟的生长需要,只是低温灾害,成为农业开发的最大障碍。 金代乌裕尔河流域属蒲与路,主要生活着以猛安、谋克为组织形式的女真人。考古调查表明,这里的金代遗址很多,遗址中有城址、村落和墓葬,这些遗址多分布在河岸台地上。乌裕尔河沿岸台地切割较轻,仍保持着广阔的平坦面。这里的土壤以黑土为主,黑土具有良好的理化特性,自然肥力也较高,具有发展农业生产的良好基础。分布在这里的金代遗址,距河道远者约1 500米,近者只有150米。沿河流北岸,自东向西连成一线,彼此距离远者5公里,近者只有1.5-2.5公里,具有相当的密度。这些遗址在黑龙江省北安市附近比较集中,其中位于胜利乡4个,东胜乡2个,自民乡5个,城郊5个。[14](《乌裕尔河上游的金代遗址》)此外克东县一带也出现许多金代遗址,据考金代蒲与路即设治于今黑龙江省克东县金城乡一带。[15]北安、克东都位于乌裕尔河上中游,与这里相比下游的遗址就很少了。这是因为乌裕尔河下游地区地势较低,坡降很小,地面径流排泄不畅,低湿地广布,并有明显的沼泽化、盐碱化现象。这样的自然条件不仅对发展农业生产构成了巨大障碍,也影响了人们的定居生活。 乌裕尔河上游地区构成金代农业开发的北界,金初在这里置万户,海陵王时改置为路。[16](《地理志上》)从行政单元的设置看,当时乌裕尔河流域的人口不在少数,这些人对流域内的农业开发与环境改造起着很大的作用。克东城发现的金代遗物与生产工具很多,其中主要有铁甲片、铁锅、车、三角形铁器、铁犁尖、铁镞、铁铲以及石弹。[15]这些工具可分为三类,一类为生活用具,另一类为农业生产工具,第三类为渔猎工具。由此可知生活在乌裕尔河流域的女真人兼有农业和渔猎业。乌裕尔河流域在自然景观上属于森林草原地带,草原上有各类动物可供猎取,平坦的河岸台地面上可发展耕作业,河沼中又可获得鱼类等水生物。这样的自然条件既满足了女真人兼营农业、渔猎双重生产形式的需要,又为他们的定居生活提供了必要条件。 金代农业生产分布地域较以往有所扩展。其新拓展的农业垦殖区主要分布在原女真人的故地,即辽东至长白山、阿什河、乌裕尔河一线,辽代这一地区属于以渔猎为主要生产方式的区域。金初由于国家的政治中心建立在阿什河流域,进而促进了这一地区经济由原来的渔猎、畜牧向农耕生产转型。在这一背景下,不但农耕活动在阿什河流域大范围展开,而且随着民族之间、部落之间的经济与文化交流,逐渐向北推进至乌裕尔河流域,其北部边缘构成了金代农耕垦殖的北界。这一界线与辽代相比,已大大向北推移了。 二、东京、咸平路的农业生产及空间分布 金上京、东京等路均为典型的森林草原地区,森林草原下发育的土壤是黑土,由于天然植被以多年生草本为主,生草过程很旺盛,基本没有灰化或钙化,夏季高温多雨,草本植物生长繁茂,根系发达;冬季严寒,土壤冻结时间长,每年积累大量有机质,形成深达30-100cm的黑土层。黑土层有良好的理化和生物特性,自然肥力高,生产潜力很大。这里的土壤,特别在开发初期,生产能力更高,为自上京沿今松花江、第二松花江、拉林河至东京、咸平一带的农业开发提供了有利的自然条件。 据《金史·地理志》记载,泰和七年东京、咸平路共有户214 549户,约有人口1 287 297。这两路城镇主要集中在辽东一带,与城镇分布相对应,人口也集中在这一地区。以东京辽阳府为中心的辽东地区是金本土内人口密集区之一,辽、金两代这里的城镇分布都很密集。辽代塞北与中原地区间的交通,以松亭关、古北口两条道路最为重要,金代沿辽西走廊而形成的傍海道地位逐渐提高,傍海道基本以辽、金沈州(今沈阳)为中心,道分两支,西面的一支经行辽西,东面的一支就是通往辽东的主要道路,两条路在沈州汇合,向北指向上京会宁府。[17]道路沿线不但聚居了大量人口和城镇,也是辽东一带重要的农业区。 考古工作者在这条道路沿线的多处金代遗址中发现有农业生产工具。其中大连市附近发现铁镰、铁铧、犁镜、耥头、铜铧范、铜犁镜范、铜耥头范。[18]各类铜范的出土,说明这里不但是重要的农业生产区域,而且还有制作农具的作坊。吉林市郊发现有铧子、铧溜子、犁镜、耥头等农业生产工具,据考这批文物的铸造和使用当在大定十一年(1171年)之前,其制作水平与中原地区的农具基本相同。[19]吉林省梨树县偏脸古城也发现有耥头、犁錧等农具。[20]这些农业生产工具的出土地点几乎无一例外,都位于辽东至上京交通沿线的城镇周围,从而再次证明了农业垦殖区与城镇间的依托关系。 东京、咸平一带的自然条件利于农业生产。金初许亢宗使金,“离咸即北行”,途中所见“州地平壤,居民所在成聚落,新稼殆遍,地宜穄黍”[21](《宣和乙己奉使金国行程录笺证》)。这是当时以农业生产为基础而形成的基本人文景观。辽代东京、咸平一带农业生产对上京、南京等地曾起到很大的支持作用,金代则将辽东路转运司设置在咸平府(《地理志》),统筹安排转运辽东一带的粮食到其他地区。天会元年(1123年)十二月,太宗诏令“咸州以南,苏、复以北,年谷不登,其应输南京军粮免之”[22](《太宗纪》)。此条虽系免粮之诏,但由此可知,定期由辽东向南京一带输粮已成定制。大定年间武都为户部郎中时,曾依诏“由海道漕辽东粟赈山东”[23](《循吏传》)。金代辽东一带的农业生产始终显示出很大的优势,明昌三年(1192年),尚书省奏:“辽东、北京路米粟素饶,宜航海以达山东,昨按视东京近海之地,自大务清口并咸平铜善馆,皆可置仓贮粟以通漕运,若山东、河北荒久,即可运以相济”,由于所奏事项与辽东等地实情相符,此奏被准。[24](《河渠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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