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父母正式仳离。同年,父亲就与倪明华结婚。我伟大慈爱的母亲齐永培女士,则独力扶养、教育我们,为了两个心爱稚子的成长环境,她坚持不再婚,直至病殁。 很多人平静的生活,会有一点不经意或突然出现的意外,吹拂起阵阵涟漪,任谁都不能预料,微风温暖拂面后来临的飓风暴 雨。有些梦境好像旋转中的万花筒千变万化,却让自己迷失在自己操作的绚烂里。父亲自己也知道,他必须付出代价。直到二十年后,我和弟弟才逐渐地原谅他。 虽然我们都曾受过父亲是“匪谍”的负面影响,但是,船过水无痕,往事不可追忆。我并非刻意翻阅或公开自己的成长过程,但是就如父亲所言,事实就是事实,任谁也不能抹去事实。所以,我也不能抹去事实。然而我只是追忆与强调,我和弟弟本垣的母亲齐永培女士,是一位真正牺牲奉献、与众不同,人格、性格都是最完全、最伟大的女性。 双亲离异之后,父亲到临江街租屋独居。不久,《自立晚报》总编辑李子戈先生邀他到 《自立晚报》工作。因为经济拮据,他常常步行一个小时上班,下班再步行一个小时回到住处。当时生活,也因为他的任性,付出这些最基本的艰苦和落寞为代价,但是他仍然充满着信心,满怀着盼望。这就是父亲的执着,也是他对信仰的坚定。 一个人对任何事,只要充满盼望和信心,抱持坚忍卓绝的毅力,不要先放弃自己、不走进岔路,最终一定绝处逢生、否极泰来。 如果没有走岔,可能不必受到过多的委屈和冤枉;走岔了,就要自己面对,锡安山就在你的前面,只是多绕几趟圈子吧。《诗篇》一百二十六篇五节:“流泪撒种的,必欢呼收割。”让所有生活在泪水艰苦中的人,都得到最大的鼓舞和信心。  《背影———我的父亲柏杨》郭本城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台湾中部的横贯公路,于1960年五月通车,公路局长林则彬先生邀约父亲做一次通车前的访问,为通车典礼制作一本《中横生态之旅》。中横公路系统,是第一条贯穿台湾险峻的中央山脉,将东岸与西岸连接起来的横贯公路,与南横、北横并列为台湾三大横贯公路。所经的地形相当多种,从海平面直到三千多米的合欢山区,中间经过隧道和河谷,沿途的奇峰美景举世闻名,父亲“柏杨”的笔名,也是由此而生。 一辆吉普车缓驶在从太鲁阁到东势的路上,车子过处黄土漫天。父亲为此行写下《宝岛长虹》,并为沿途名胜美景取下了十二景,曾在报章杂志刊载过,也经常被人引用。后来入狱,就没人敢再提了。 在等候转车的一个地点,招待人员带领大家,到一处高地的村落里喝茶,这个村落的马来语发音叫“古柏杨”。父亲回忆说:“我非常喜欢这三个字的发音,回到台北开始写杂文时,最初本来想用‘古柏杨,做笔名,但又像是写武侠小说的笔名,就决定改用‘柏杨,。”这个“柏杨”的笔名,就这样跟着他长达四十年之久,也是除了“邓克保”之外,唯一的笔名。 至于那个称呼“古柏杨”的地方,和父亲所取名的十二景,二十多年后,当他重游横贯公路时,就好像陶渊明 《桃花源记》里的男主角刘子骥,已经无法寻觅。 (责任编辑:刘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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