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掉安排 5月23日,按照礼部安排,麦德乐应前往礼部演习朝观皇帝的礼仪,但大使却认为有损于其荣耀身份而拒绝前往。在传教士的机智对应下,以大使已经十分熟悉中国礼仪为藉口推掉了这个安排。之后,在大使怎样递交葡萄牙国王信件给皇帝的方式上,双方发生争吵。按中国朝廷惯例,贡使应先将信件放在一张桌子上,由大臣转呈皇帝,但麦德乐要求按葡萄牙国王的指示,亲手将信件递呈皇帝。因为1720年(康熙五十九年)沙皇大使伊兹迈诺夫(Leoff Vasilievich Ismailoff)觐见康熙时是亲手递交国书的。这件事在欧洲广为流传,被欧洲人认为是对中国的一大胜利。大使的坚决态度激怒了负责此事的皇太子,他向传教士指责大使固执和不识时务:“一到这里就挑起争端,今天就一张桌子的问题挑起争端,以此类推将没完没了”。 雍正却极其和气地宽容了此事。26日谕令:按照大使的要求行事。当时处在雍正禁教时期,此事在传教士心中投下了阴影。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地一方面在皇帝及大臣面前忍受训斥,使皇帝及大臣们明白大使的唯一目的是祝贺皇帝登基;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清醒地告诉大使,大使给朝廷留下好印象比他按预定计划行事要好,他们要求大使不要提及传教一事。 争端再起 这件事后争端再起,麦德乐要求坐八人大轿朝见皇帝,按中国礼仪,在京城只有皇子可以坐八人大轿。大使的过分要求在当时等级森严的中国招致的只能是反感和拒绝。最后在传教士的调解下,麦德乐作出让步。尽管大使一再挑起争端,但雍正一直不改其盛情款待的态度。 5月28日,麦德乐正式朝见皇帝。他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按照中国礼仪及程序,在太和殿对雍正三跪九叩首,与前两次使节基本相同,唯一区别是他亲手将葡萄牙国王的信呈给雍正,而这封信是真正来自葡萄牙国王的,前两次均是澳门或果阿葡当局假借葡萄牙国王名仪的代笔之作。仪式完成之后,大使发表了极为礼貌得体的演讲,陈述了葡萄牙国王对雍正的美好祝愿,并恳求雍正如同康熙一样与葡萄牙保持友好关系,关心和爱护居住在澳门及中国其它地方的葡萄牙人,“协调在澳门和中国土地上居住的葡萄牙人和中国臣民的关系”。随后,雍正与大使闲聊了一阵,气氛十分愉快,大使机智的对应与高雅的举止使雍正十分满意。他对大臣说:“这个人不错,很懂礼貌”。之后,麦德乐离开宫廷,完成了第一次觐见。在整个过程中,大使牢记传教士的忠告,没有提及教务,一个字也没有!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一个多世纪后,在中国和西方列强的谈判桌上,西方殖民者要求种种特权时的强霸之气焰。大使在返回驻地的路上又向人群大撒银币,以示阔气。 第二次朝觐 6月7日,雍正在西山别宫第二次接见了麦德乐,大使将从葡萄牙带来的三十箱礼物奉上, 4第三次朝觐 6月13日,大使第三次朝觐雍正,此次是谢恩,随雍正参观各处花园。雍正依旧热情好客,只是不给大使畅所欲言的机会。数次大使谈及教务,均被雍正制止,这让大使迷惑不解,他不时地叹息:“如果他不让我为基督教说好话,何必如此款待我呢?”。〔14〕大使依照传教士的劝诫尽量地给朝廷留下好印象,同样热情大方地与中国官员接触、赠送礼物,在葡萄牙国王的命名日,宴请某部大臣佟老爷及留在公馆里接待他的官员。此外,严格使团纪律,使团无一人因可以自由在京城走动而到处乱逛,以免影响形象。在传教士眼中,麦德乐的确在北京留下了好印象,“他的一表人才,他的灵活技巧,他住处的井然有序,为他自己也为欧洲人在中国朝廷上下赢得高度的尊严”。〔15〕这已经是传教士所希望的了,但远没有达到澳葡当局的要求。 5最后一次朝觐 麦德乐最后一次觐见雍正是在7月7日,雍正把这次见面安排在圆明园。他以隆重的礼节款待大使,亲自赐酒一樽,并把自己桌上之食物赐给大使,这要是发生在五十余前萨尔达尼亚或本托·白垒拉之时,定会让传教士们欣喜万分。但此时,传教士小心翼翼地陪着大使,只求他不要再有半点差错就足够了。在这次会见中,大使重新提到澳门之困境,请求雍正保护澳门及爱护居住在澳门和中国内地的葡萄牙人,并将此旨意下召给广东官吏。雍正仍以其雍容大度的帝王气派应允下来,并赐给大使七个小玩艺。大使在请求雍正确定回国日期后便告退了。整个会见和宴会表面上充满着愉快的气氛,但双方都在掩饰着实质性的话题。雍正根本不愿提及传教事务,但只是为了显示其继承康熙善待外国人的传统,和其本人雍容大度的帝王风范,而摆出种种友好姿态。麦德乐牢记传教士的忠告,除了尽量维持葡萄牙的尊严及大使荣耀外,也只字不提传教事务,如同被薄纸隔开一样,双方都在极力扮演一种角色,一个不愿而另一个不敢去捅破这一层薄纸。在这种情形下,薄纸会慢慢变成厚厚的墙,把双方严实地隔开。雍正从维护自身统治稳固出发,铲除潜在的危险因素,使天主教在华突然中断,也使中国失去了大批在中西文化交往中充当桥梁角色的传教士,直接造成清前期中西文化交往的中落。究其原因虽然并不能归于给雍正或其它某个君王的个人喜好或谋略,应该从更深层次的原因中探寻。但历史事实至少说明,雍正一味地强调“西洋人何裨益于我中国”的态度及驱逐传教士的行为,并没有从根本上对中国起到保护作用,而是将中国置于与世隔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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