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别洛韦日协定--1991年12月7-8日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三国领导人鲍·叶利 钦、斯·舒什克维奇、克拉夫丘克在离波兰边境不远的别洛韦日丛林会晤，讨论并签署 协议：“苏联作为国际法的主体和地缘政治实体停止存在”。12月10日俄罗斯议会批准 了别洛韦日协定，并废除了1922年签署的联盟条约。此后不久，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 坦等国加入了该协定。--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不管怎么说，这个协定对您来说是个悲剧。首先是您个人的悲剧，您不认为这是 一个可以避免发生的偶然事件吗？您不为失去别洛韦日这次机会而责备自己吗？
    --我认为，不能把一切都说成是偶然事件，别洛韦日协定的起源是在莫斯科，在俄 罗斯，正是纷纷要求主权独立的宣言推进了这一毁灭苏联的进程。
    --叶利钦曾经奉劝过所有人：请珍惜自己的权利。
    --叶利钦害怕跨过全民公决的门槛，他害怕被当作一个抛弃人民意愿的人载入史册 。通常，玩大民主，扮演同特权作斗争的勇士的把戏是行不通的。
    叶利钦仅仅是在等待可乘之机。给他带来第一个“惊喜”的是一些叛乱分子，也就是 那些我周围撕毁联盟条约的人们。结果，地方分权转变成分裂。但叶利钦还是没敢走出 决定性的一步。他毕竟是谨慎的人，他有着动物般的警觉。他只有本事搞阴谋，在其它 方面则很无能。
    真相如何呢？91年10月布尔布里斯写给叶利钦一份长达100页的备忘录，主要是讲戈尔 巴乔夫已经掠夺了本属于我们的八月胜利果实的50%，将对我们有碍，接下来列举了应 采取的措施……这就是他们所关心的！鲁茨科伊当时对此坚决反对，把这篇备忘录转交 给了我。读完备忘录后，一切都一目了然：无非是要联盟解体，第一次见到叶利钦时， 我就问：“这是什么？”叶利钦垂下双眼，回答：“乱打报告的人很多。”其实，在此 之前，他已经签署了这个文件。叶利钦一切准备就绪后，拉长声音问：乌克兰人怎样了 ?他们的全民公决结果会如何？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于此。乌克兰全民公决的结果是继叛 乱分子之后给他的第二个“惊喜”。
    --您当时是否有机会制止那些阴谋家？
    --想法还是有的。
    --有可能性吗？
    --我从未想过是否有可能性。加入某个联盟，与谁共享主权？这是立法机关--最高 苏维埃的权力。我不仅给最高苏维埃写了信，而且给每一位代表都分别写了信。我不敢 肯定，这些信是否转到了他们手中。我写到：“三个人是不能够取消联盟的。这是主权 国家各民族人民的事业，而最高苏维埃只是他们意愿的表达者。在白俄罗斯，只有卢卡 申科一人投了反对苏联解体的票。在乌克兰只有2-3人反对苏联解体，而其余则一致同 意解体。在俄罗斯有几位代表试图发表意见，但其余人却叫喊：“何苦竹篮打水，已经 一目了然，投票吧。”于是迫不及待地在一片欢呼声和掌声中把苏联解体了，有六人弃 权，俄罗斯议会代表中86%是共产党员……他们坚信：“我们发动政变是为了捍卫苏联 ，而苏联竟在我们眼前解体了。”我当时就指出：“是自私驱使他们这样做的。”
    --从一位曾参加过别洛韦日会晤的人士那儿我们了解到了非常确切的传闻：所有人 都讨厌戈尔巴乔夫，所以决定不惜用解体苏联的办法来摆脱戈尔巴乔夫，您听说过这种 传闻吗？
    --当然听说过。为了摆脱戈尔巴乔夫，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为了摆脱某一个人，而付出了使整个国家分裂的代价，这是一场悲剧……
    --悲剧在于持这种观念的人掌握着国家最高权力，他们有权做出决定。
    --在美国也有许多议论：当林肯总统面临抉择--或者把美国分成南北两个部分， 或者打内战时，林肯选择了后者。当戈尔巴乔夫面临这一选择时，他没有……
    --历史的相似总是很有趣。但是您能想象得出，如果我们发动内战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今天有如此先进的武器……
    --您知道您的责任吗？
    --当然，有人说，戈尔巴乔夫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保住沙皇的宝座才尽力为维持 腐朽的东西而奋斗。胡说八道！我们各国之间的整体化水平要比欧盟高，我们曾密切合 作，曾作为一个国家而共同发展过。现在的情况如何呢？乌克兰和俄罗斯这两个大国谁 离开谁都不能独立生产出一种产品。如果问，结果如何，眼前呈现的俄白联盟就是结果 之一。我赞成俄白联合，但我坚持反对像一些人主张的那样把白俄罗斯摆到一个通常的 区域的位置。这样做非常愚昧，会因此损害人民的尊严。
    至于说乌克兰……当库奇玛第一次当选后，他去哪了？去的是莫斯科！这是对的，因为 我们的命运是相连的。这就是答案。联盟国家解体了，但是各国还存在，虽然已经一贫 如洗、伤痕累累，但是还存在着……
    接着谈到最重要的。我坚决反对“恢复苏联”的口号，这是反动口号。
    --我是否听错了？您反对重建苏联？
    --坚决反对。虽然我曾坚决捍卫过苏联，但是现在坚决反对。原因如下：原加盟共 和国虽然贫穷、艰难、矛盾重重，但是都建立了自己的民族国家。接下来应该从历史的 角度考虑问题。如今，抛弃一切是不现实的，应该让人民自己进行选择，可以签署两国 或者三国条约，可以实行共同外汇和建立自由贸易区。这才是应该做的，况且全世界都 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