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成长在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早在上一个世纪末,随着资本主义向帝国主义过渡,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即已产生,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有较大发展,战后又一度减弱,在1929年开始的经济大危机的影响下,三十年代初,美国和德国的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有了新的发展,特别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在美国等国家有了更快的发展,从而为战后资本主义发展进入以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为主要形式的历史新时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战争成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加速发展的催化剂。列宁早就说过:“战争异常地加速了垄断资本主义向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转变的过程”。(14)以美国为例,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运用国家的力量把全部资本主义经济纳入了战时的轨道,这与三十年代的“新政”相比,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国家干预经济,而是运用国家军事行政手段强制统帅经济。列宁曾把这种战时的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称之为“军事国家垄断资本主义”。(15)美国直到爆发战争的前夜,还未能完全消除1929年经济大萧条所带来的严重后果。1939年,美国的工业产量仅为1929年工业产量的98%,但是参战后的美国,在战争的刺激下,工业却有了迅速的发展,如以1937-1939年工业生产的指数为100来计算,到1945年战争结束时, 工业生产的指数为191。(16)特别重要的是美国的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与战时工业的迅速发展实现了同步增长。战时美国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巨大发展,可以明显地从国家在资本投资总额中所占比重的变化里看出来。1939年二战爆发时,美国资本投资总额是一百四十三亿美元,其中私人投资八十九亿美元,占全部投资额的62.2%,国家投资五十四亿美元,仅占全部投资的37.8%;到了1945年战争结束时,美国资本投资总额增加到二百七十四亿美元,其中私人投资一百一十六亿美元,在全部投资额中,比重已下降到42.3%,而国家投资为一百五十八亿美元,比重已上升到占全部投资额的57.7%。(17)美国战时经济的中心问题是支付庞大的战费和组织军事订货生产。战时包括庞大战费在内的军事支出高达三千二百五十亿美元,占去了战时国家预算的80%以上,而其中直接用于反法西斯的战费仅占了28%。(18)其余则以战争需要为名大都以利润形式纳入了国家垄断资本集团的私囊。根据1941年3月11日国会通过的“租借法”,美国总统有权对他认为和美国有利害关系的国家用提供、借给或租与的方式支援武器、军火、船舶、机械、原料等项物资。截止1945年9月为止, 美国根据这一法案向各国提供各类物资的总价值达四百八十六亿美元。这既有力地援助了各国的反法西斯斗争,同时也是国家垄断资本集团以国会立法为依据,在提供军援的名义下向海外进行的大规模商品和资本输出,这为战后美国的全球扩张准备了条件。其次,战时军事订货的规模也极为庞大。截止1945年战争结束时为止,国家军事订货以及政府采购的军事物资和劳务,总价值亦高达三千一百零五亿美元。(19)这无疑也使国家垄断资本集团大发了战争财。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对全部战时经济建立了一系列严格的管制机构。国家建立了以通用汽车公司总经理克努德森为局长的“战时生产管理局”,这是战时国家领导经济具有无限权力的最高领导机关。“战时生产管理局”又根据不同的工业部门下设“工业委员会”。1944年,这样的“工业委员会”共有一千零九个。(20)所有这些管制机构都是由国家垄断资本集团的巨头及其亲信们所把持。除了上述经济领域外,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国家垄断资本的巨头们通过参众两院直接干预国会,甚至充当政府的智囊,直接参预制订政府重大的内外政策。例如“石油大王”老洛克菲勒的后裔纳尔逊·洛克菲勒,二战前后担任美洲事务协调局局长,国务院主持拉美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战后又主持了“第四点计划”,象这种既是国家垄断财团的巨头同时又是资产阶级政客的人物,真是不胜枚举。以上这些事实清楚地说明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大大推动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 综上所述,第二次世界大战铲除了法西斯主义,同时又大大地促进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从而深刻地改造了战前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并为战后资本主义的大发展准备了条件。 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进程中,任何一种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都是在生产力发展的推动下,通过生产关系不断的调整和变革实现的。自从进入帝国主义时代以来,尽管生产力也在不断地发展,但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会不会自行调整以持续推动生产力向前发展呢?多年来在“左”的影响下,我们对这一问题回答是否定的。过去总以为,随着寄生性、腐朽性和垂死性的日益加深,沉陷于总危机灭顶灾难中的资本主义已失去了这种机制的能力,它已经病入膏肓快要寿终正寝了。但是,战后的现实清醒地告诉我们,这种对当代资本主义发展过于简单化的认识是多么不符合实际,无产阶级如果以此来指导自己的战略,那就会犯严重的错误。第二次世界大战大大推动了战后资本主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新发展。它赋予了当代资本主义以新的活力,这就是战后资本主义以新的活力,这就是战后资本主义所以出现人们常说的“腐而不朽,垂而不死”的一条重要的原因。事实上,资本主义社会的寿命比我们主观设想的时间要长得多。一些好心的同志们因此而忧虑,社会主义在全世界胜利的日子更遥远了。其实,这种忧虑是没有必要的,科学共产主义的奠基人马克思说得好:“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们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存在的物质条件在旧社会的胞胎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21)马克思说的两个“决不会”,深刻地说明了社会主义战胜资本主义社会进化的历史辩证法。无疑,我们应该充分地认识它,尊重它。毋庸赘言,战后资本主义的发展并不能消除它固有的矛盾。但是我们必须研究它在当代发展条件下新的表现形式。谈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对战后资本主义发展的深远影响,那么仅从这点即可看出,二战不单纯是一般意义上的战争,而实际上是一场深刻的社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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