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右任之善举,始于光绪二十五年,陕北大旱,颗粒无收。陕西学政沈淇泉(沈钧儒之叔)筹办粥厂,委于右任当厂长。“恩师知我信我”,“不由我不动心,不努力啊!”1918年,陕西又遭大旱,为赈灾,他派员四处奔走呼号,募款,先后向关中20个县发放赈款11次。那时他患足疾在沪,又适长子于望德结婚,亲朋故旧、慕名攀贵者都来道贺。于右任把办喜筵的一品香饭庄当成募捐现场,发表演说:“余久抱与家乡父老同生同死的宗旨。今天各位送来的贺礼,权做赈款送回陕西。于某今以薄酒,感谢各位为陕助赈的热情。”是年8月,他抱病回陕视察灾情,捐款购100担小米,开设舍粥厂,救济灾民。当时的《西安日报》有长篇报道。三秦大地旱灾频发,他建议三原县兴修水利,先后两次捐款,以工代赈整修河道。 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王陆一,同为“三原三才子”,曾是于的得力助手。王积劳成疾于1943年逝世,乡人想为王立碑,于右任当然更想。但偏适关中大旱,他沉痛地对要求立碑者说:“还是省几个钱,让百姓多喝几碗粥吧!”于右任曾作诗以记:“丰碑为慕文豪,凶岁难安父老;秋风忽起咸阳道,多少高坟蔓草。”诗末,他作了自注:“友人欲为王陆一立碑,予以年荒阻之。” 最令人感动的是,1927年间,陕西三年大旱,饥民为了活命,挖坟掘墓,变卖殉葬品度生。抚育于右任成人的伯母房太夫人的坟也未能幸免。乡人报告于右任,于右任悲痛万分。他由此猜度灾情严重,理解那是饥民“万不得已”,自感不该责怪饥民,复电:“不要追究”。后,于右任返故乡扫墓以诗记之:“发冢原情亦可怜,报恩无计慰黄泉。关西赤地人相食,白首孤儿哭墓年。” 于右任矢言:“不置私产”。古人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子承父业。于右任反其道而行之,他“栽”树,拒绝儿孙享福。这则是“大道为公”佳话中的佳话了。 1931年,于右任目睹家乡人口外流,田园荒芜,便收购省外客户转售的土地千余亩,在斗口村办农业试验场。建造办公室时,于右任亲书办场宗旨石刻一块,镶在墙壁上。文曰:“……我去世后,本场不论有利无利,即行奉归公家,国有、省有临时定之,庶能发展为地方永远利益。以后,于氏子孙,有愿归耕者,每家给以水地六亩,旱田十四亩,不自耕者勿与。”他怕此碑万一不存,同时在楼南院另竖八棱石碑一座,其上文意与前碑相同。 1935年,民治小学拟扩建初中班,一柏姓邻居愿赠送家门前空地基及楼房,于右任坚拒,以市价收购。在办理契约时,经办人意写在于右任名下。于再三叮嘱:“不敢,不敢,仅防留下祸根,不要使我的子孙将来去争夺遗产。”契约主名最后归在民治学校名下。 于右任多次回乡,一直拒绝地方政府招待,住民治学校。某次,农场、学校经办人张文生(于原秘书)捧出多年来斗口农场、民治学校的收支账簿请于过目,内有民国十八年一些乡邻向他借款的账单。于右任抚账簿良久,叹息:“这些钱本来就属于老百姓的,”他说他不看了,让张文生一把火烧掉,“免得将来子孙讨债,他们应该自食其力。”并以自己所著《牧羊儿自述》,勉励子女自力更生。 晚年的于右任,仍然闹穷。耄耋之年患牙疾,想装一口假牙,因付不起8000元新台币而作罢。生病住不起医院,对小方副官闹着要回家。(当时于月奉5000元新台币,而一天医药费要1000元)蒋经国来探视后,才让他住进荣民医院。 于右任逝世后,“监察院副院长”李嗣璁、“秘书长”螘硕、“立法委员”程沧波等与于的长子于望德一道,寻于的遗嘱,不见。打开他的保险箱后众人呆了:箱内既没有钱财宝物,也没有股票证券,多为生前重要日记、信札;为三公子于中令出国留学筹集旅费所出具的借款单底稿,还有平时挪借副官宋子才数万元账单;以及夫人高仲林早年为他缝制的布鞋袜。铁箱之谜揭开后,人们赞誉:“右老遗产,仅有账单,清廉自苦,元老典范。”《欧洲日报》总编辑陈祖华撰文称讼:“清操厉风雪,典型在夙昔。” 台报则说:“三十功名袖两风,一箱珍藏纸几张。”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