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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将城市空间的分析置于考察工业资本主义的核心位置,通过对新型工业城市发展的研究,寻找到新的工人阶级意识得以产生和形塑的土壤。 恩格斯1845年出版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将城市空间组织变化与资本主义的发展以及工人阶级的形成结合在一起,描绘了一幅正在蓬勃兴起的资本主义城市的主要特征。尽管恩格斯在1887年美国版“序言”中认为,这部早期著作不是一本成熟的马克思主义著作,尚存在德国古典哲学起源的痕迹,却为我们了解现代工业城市崛起与工业革命的变化,尤其是城市空间组织对于人的意识的影响与改变具有极大的启发意义。 恩格斯将城市空间的分析置于考察工业资本主义的核心位置,通过对新型工业城市发展的研究,寻找到新的工人阶级意识得以产生和形塑的土壤。18世纪中叶以来,资本主义制造业的发展带动了整个社会组织结构与社会空间的巨大变化。大企业需要许多工人聚集在一个建筑物中共同劳动,这要求资本、工厂和工人的中心化、集中化。而为了满足体力工人的需要,其他服务人员,如裁缝、鞋匠、面包师等手工艺者也被吸引到工厂附近。这种新的工业村镇逐渐发展起来,乡村年轻人逐渐成为工人。当越来越多的新工厂主被吸引到这个区域时,小乡村变成小城市,小城市扩大成大城市。城市越大,就越有利。因为这里有铁路、运河、公路,有可以挑选的熟练工人。特别是本地建筑行业和机器制造业的竞争,大大降低了新建工厂的成本。同时,新城市有市场和交易所,这些因素促成了大工厂城市惊人地成长。这样,每一个新工厂都播下了一个未来工厂城市的种子,乡村的工业化发展最终促成工业区变成更大规模的工厂城市。在这里,恩格斯通过对资本家选址建厂、成本核算、交易便利及竞争方面的说明,阐释了城市形成和增长发展的内在机制与动力。 在此基础上,恩格斯对英国几个大城市,特别是曼彻斯特展开详细描述。曼彻斯特是英国工业的发源地,也是英国工业的中心。曼彻斯特是由小村镇发展起来成为现代工业城市的典型,其主要特点就是城市空间的隔离与区分。在那里,工人区和资产阶级区域是严格分开的。城市中心有一个商业区,商业区周围形成的工人住宅区人口密集、环境恶劣,与富人区的舒适和豪华形成鲜明对比。将这些商业区、工人住宅区和富人区联系起来的是四通八达的各类街道,街道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零售店。 恩格斯特别强调的是,城市空间的分区造成了各类社会阶级被人为地隔离开来,由此造成城市居民内部关系的微妙变化。在恩格斯看来,“城市建筑的如此特别”,“人类分散成各个分子,每一个分子都有自己的特殊生活原则,都有自己的特殊目的,这种一盘散沙的世界在这里是发展到顶点了”。当然,城市化发展最为突出的是,产生了新型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的对立,工人阶级也因为聚集在城市生活中产生了与之前乡村生活完全不同的意识。“他们开始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整体,是一个阶级;他们已经意识到,他们分散时虽然是软弱的,但联合在一起就是一种力量。”由此,“大城市是工人运动的发源地……在这里,第一次出现了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利益的对立;在这里,产生了工会、宪章主义和社会主义。”正是在这样一个阶级分化的城市空间中,工人们逐渐地意识到自己肩负着民族的力量和未来进步的希望。 在马克思的理论中,城市是作为探究劳动分工和资本主义发展的参照而存在的。恩格斯通过对城市空间的描述,将资本主义的发展与人们的活动置于其中:一方面,城市空间作为动态的变化领域影响和塑造人们的行为习惯与精神意识;另一方面,城市居民的行为和活动随着空间进程的发展和变化来实现。空间,成为城市生活中人与人世间社会关系的主要因素。由此,恩格斯阐释了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逻辑合法性。尽管有人质疑恩格斯对工人阶级从悲惨隔离状态进步到具有革命意识的先进阶级过于乐观,但他提出的城市兴起与资本主义发展之间的关系问题、城市及其内部空间变化与资本主义经济积累之间的关系、城市空间的变化如何作用影响城市居民的行为和意识问题、城市居民之间群体意识与行为的影响等问题,为后来的城市理论研究提供了重要内容,特别是其所开辟的将城市空间、资本主义发展与阶级意识形成结合在一起的路径分析成为西方城市地理学与城市社会学理论的重要思想来源。 (作者单位:黑龙江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