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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哲学的时间观源于古希腊神话。在古希腊神话中，时间之神克罗诺斯是产生一切可认知的第一因素。因为有了时间就有了运动，有了运动就将原来混沌一片的东西区别开来，所以，时间是万物之源，是一种先于运动的自在的存在。古希腊神话的这种观点后经古希腊哲学家的继承和修正（摒弃了时间是万物之源的观点），在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中成型：时间是先行于一切事物的自在的存在；时间是运动变化的原因，是“前后运动的数”。 按照古希腊哲学的理路，“存在”或者“是”针对的是不变的事物。所以，时间作为一种自在的存在就是永恒的，而在时间中运动变化的事物则是不真的。为此，古希腊哲学拒斥在时间中变化运动的事物，认为不可能从变动不居的现象世界得出真实的结论。由于历史属于不断变化的现象世界，因而历史就被排除在古希腊哲学之外了。正如柯林伍德在《历史的观念》中说历史学是关于人类活动的一门科学，历史学家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人类在过去所做过的事，而这些都属于一个变化着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中，事物不断地出现和消灭。这类事情按照古希腊的形而上学观点，应该是不能被认识的。 古希腊哲学的时间观不仅拒斥历史学，而且与基督教的学说有冲突。因为依据这一观点，基督教所认为的处于运动变化的世俗世界就是不真实的，这是基督教不能接受的。奥古斯丁在当时为了维护基督教学说，使其创建的历史观成为可能，摆在他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对古希腊哲学的时间观进行变革。正是出于这一目的，奥古斯丁在《上帝之城》《忏悔录》中提出了与古希腊哲学时间观不同的观点。 首先，奥古斯丁认为，时间不是运动变化的原因，运动变化才是时间的原因。他说：“如果没有过去的事物，则没有过去的时间；没有来到的事物，也没有将来的时间，并且如果什么也不存在，则没有现在的时间。”所以，“没有运动和变化就没有时间”。从此观点出发，他依据基督教教义认为，既然运动变化的世界与时间同出于上帝，于是，现象世界也就是真的了。从上帝创造了运动变化的世界也创造了时间这一结论出发，奥古斯丁否定了古希腊哲学时间观把时间看作“自在的存在”的观点。因为作为“自在的存在”不是被创造出来的。 其次，奥古斯丁说：“时间不过是伸展，但是什么东西的伸展呢？……如果不是思想的伸展，那就更奇怪了。”现在的问题是，奥古斯丁所说的思想或心灵是什么呢？赵敦华在《基督教哲学1500年》一书中解释道：“奥古斯丁似乎不可能仅把时间定义为人的心灵的延伸，否则时间就只是人的主观状态，而不是上帝的创造物了。”“人的心灵留有上帝思想的印迹，因而可以感受上帝心灵的延续性，因而才有记忆、当下感觉和期望这样三种心理状态的区别和联系。”我们赞同赵先生的这种理解，即奥古斯丁实际上认为：时间是留有上帝思想印迹的人的思想、心灵的伸展。 奥古斯丁对古希腊哲学的时间观的变革在哲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第一，奥古斯丁的时间观确立了运动变化是时间的原因，进而确证了时间和运动变化都是真的。这样，在古希腊哲学中被认为没有认识价值、与真理无关的历史，就成为可以认识的了，从而打破了古希腊哲学拒斥历史哲学的逻辑限制，为历史哲学的建立扫清了理论上的障碍，打通了其产生和发展的道路，在哲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二，奥古斯丁从他确立的时间是留有上帝思想印迹的人的思想、心灵的伸展这一观点出发，对历史的本质进行了反思。他认为，历史的展开是在心灵度量时间时的“意志”活动中实现的，因而这种历史进程与意志活动密切相关，并且可以说历史就是意志事件。那么，“意志”是如何在其活动中展开为历史呢？奥古斯丁认为是通过个人的自由决断而达到的，历史就是个人的意志在心灵中将将来带向过去而行使自由决断的过程。 整体来看，奥古斯丁历史观的框架受到他所处的社会历史阶段的影响，实际上把历史看成个人意志活动的历史。突出个人意志活动在历史中的作用，是奥古斯丁历史观的特点。这一特点，使他与中世纪其他学者相区别，并对后来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学说产生了影响。 （作者单位：江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哲学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