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安康 刘燃冰 日前,在苏州举办的一场古陶瓷展上,亮相一件清同治款五彩瓷小渣斗,引发不少观众驻足观赏。这件渣斗高10.5厘米,口径7.8厘米,圈足径4.4厘米,颈长4.2厘米;撇口,长颈下收,鼓腹下急收至圈足;圈足修削规整,足沿露胎,瓷质细密;里外满釉,釉质莹润。渣斗正面(图1)太湖石上侧绘两竿翠竹,太湖石右侧一枝绽开的紫菊;太湖石左侧一簇盛开的菊花;一只鹌鹑站在太湖石下端,回头招呼上方飞来的伙伴。背面(图2)绘三只彩蝶飞舞。足底(图3)红戳篆书款“同治年制”。绘图寓意家居(菊)祝(竹)报平安(鹌)。 近代词曲声律研究者许之衡《饮流斋说瓷》这样介绍渣斗:“觚之小者曰渣斗,明制已有之,至清逾伙,五彩或黄地碎花者均有之,渣斗之小者,则入于漱具之属,非清供品矣。”众所周知,觚是夏商之际青铜酒器的一种,所谓“尊者举觯,卑者举角”,觚和觯是地位尊贵的诸侯所用。许之衡认为,小觚即可以称为渣斗,小渣斗是漱具,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推断渣斗最本质的功能是用来饮酒?但五代及宋元时渣斗确实用来盛装唾吐之物,这中间肯定有一个漫长的演变过程。 《论语·雍也》云:“觚不觚,觚哉!觚哉!”历来研究者对这语境模糊的一句表示不解,但如果从青铜觚演变为渣斗的历程来看,倒也说得通。考古学上青铜觚的形状多是圆形或方形敞口,细腰敦底,器型雍容,落落大方,但到了西周中期已经开始变化,孔子的感叹是对这种器型失去殷人风格的失落,也有对社会变迁、周礼废弛的慨叹。 从青铜觚与渣斗的造型来看,确实有其神似之处。青铜觚在夏商周三代为酒器,至春秋战国乱世,礼崩乐坏,诸侯杀伐不已,酒器中最高等的爵也沦入普通莽夫之手,小觚在宴飨上从饮酒到用来装痰吐之物也不稀奇。到了晋代,小觚已经完全成了唾吐之物,专名为渣斗,多为瓷质。宋代许多窑场都烧制渣斗,可见渣斗已经广泛流行。明清两代渣斗也被放置于床边和几案上,以备存纳微小废弃之物,用途有所拓宽,材质也日渐多样了。 还有学者认为“渣斗”是茶道具,而且有大量证据可以证明,就是渣斗作为茶道具这种功用了。最直观的就是出现在壁画上的信息了。著名的宣化辽墓上就有不少渣斗的身影,这些壁画中出现的渣斗很显然是与茶相关的,而从手捧渣斗的姿势来看,渣斗绝对是一种比较高级的器皿,不会是盛放较脏的液体的。用途呢就是盛放喝茶过程中一些剩余的茶水。这个我们需要结合当时的饮茶习惯去理解。国博藏的一套出土于河北的茶具就更加印证了这个猜测。 要说渣斗为啥被人忽视,最早还是要怪陆羽了。陆羽在他的畅销书《茶经》中梳理的茶道具里并没有提及渣斗。但这部茶道典籍中一一列举了24件器皿,甚至连擦水的毛巾都算进去了,有严重的凑数嫌疑啊,而渣斗为什么没有算进去呢? 也许是因为陆羽生活的那个年代还没有出现渣斗。也许是渣斗在那个年代称呼不是我们现在所熟知的。是不是可能叫《茶经》里面提到的“熟盂”呢?具体的答案,我们现在还仍然不知道,需要更多的资料来解答。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