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阶段为多瑙河北岸时期。1737年,涅克拉索夫去世。此后,涅克拉索夫哥萨克在对俄战争中接连败北。及至1740年,他们难以抵挡俄军的节节进逼,开始大批撤往多瑙河北岸地区,进入当时奥斯曼土耳其控制的多勃鲁扎和比萨拉比亚(今罗马尼亚东部濒临黑海区域)。在这里,他们遇到另外一批来自俄国的旧礼仪派,即17—18世纪之交逃入布科维纳和摩尔多瓦(今罗马尼亚东北部)的椴树派。后来,俄国境内的旧礼仪派教徒也不断迁来。三部分旧礼仪派教徒混居在多瑙河北岸,较为集中的居住点有敦纳维茨、萨利乔伊和涅克拉索夫卡。 第三阶段为保加利亚时期。随着历史环境的变化,部分旧礼仪派开始向多瑙河南岸迁徙,进入保加利亚境内,先后建造起两个聚居村落。18世纪初,随着俄国旧礼仪派教徒源源不断地涌向多瑙河北岸,主要聚居区萨利乔伊等地开始人满为患,生存压力与日俱增。因此,一些旧礼仪派决定南迁,在多瑙河南创建了鞑靼村。1905年,因不愿为罗马尼亚服军役,萨利乔伊村的涅克拉索夫哥萨克马特维伊·卢索夫举家外迁,在瓦尔纳湖北岸建立农场。不久,从罗马尼亚和小亚细亚旧礼仪派村落陆续赶来大批追随者,初步形成聚居村落。1908年,保加利亚沙皇斐迪南一世以公文形式承认了哥萨克村。 保加利亚之所以容纳境内的两个旧礼仪派村落,大致出于三方面考虑。首先,保加利亚人和旧礼仪派同属斯拉夫人,两者具有天然的亲和力。其次,保加利亚拥有独立的牧首和东正教会,不认同俄国东正教会对旧礼仪派的态度。最后,这两个村落具有强烈的保守性和封闭性,不会对保加利亚构成威胁。 具有鲜明特征 保加利亚旧礼仪派是一个特殊的俄裔群体,既不同于保加利亚人,也不同于其他俄国移民,与分散在其他国家的旧礼仪派也有所差异。 首先,作为一个宗教团体,保加利亚旧礼仪派在教义、组织和宗教仪式上均有独特之处。在教义方面,两村村民大多属于神甫派,部分无神甫派教徒只在住宅内举行宗教仪式,被称为“居家派”。在组织方面,鞑靼村与“俄国东正教旧礼仪派教会”保持联系,哥萨克村与“俄国古代东正教会”有所往来,两村均与保加利亚东正教会保持一定距离,与罗马尼亚东正教会的联系更为密切。在仪式方面,鞑靼村的圣母庇护教堂有两个入口,男女教徒各从一个固定入口走进教堂,男教徒靠近祭坛站立,女教徒则站在男教徒后面;唱诗班均由男教徒组成,使用俄国传统民歌的曲调;无神甫派教徒认为神甫派教徒是不纯净的,从不在他们面前祈祷。 其次,他们具有鲜明的保守性。保加利亚旧礼仪派恪守严格的生活准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数百年流传下来的传统生活方式。在经济领域,他们从事传统的渔业、农耕、园艺和葡萄栽培,很少问津其他经济活动。在教育领域,村民们开设斯拉夫语学校,从小就向下一代灌输热爱俄语和传统文化的思想。在习俗方面,旧礼仪派教徒经常身着传统民族服装,女教徒必须戴头巾才能进入教堂。俄国自古以来的文化精髓凝固在村民们的日常用品和器物上,如工艺美术品的造型、刺绣的典型花纹、家具上的绘图、建筑物的细节、祭祀器皿的装饰等。 再次,他们具有强烈的封闭性。保加利亚旧礼仪派提倡基督教早期的社团生活原则,不喜欢与外界特别是世俗权力发生联系,在偏远闭塞的村庄里坚守着与世隔绝、人人平等和禁欲的生活信条。村民们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凭借传统的经济活动基本能够满足日常所需,无需与外界发生太多联系。20世纪中期之前,保加利亚旧礼仪派严禁异族通婚。鞑靼村与哥萨克村保持着长久的联姻传统,而鞑靼村又有许多来自罗马尼亚旧礼仪派村落的媳妇,这样便保证了两村俄国血统的纯正。 最后,保加利亚旧礼仪派由来自俄国各地的逃民构成,故其文化具有明显的混合性。涅克拉索夫哥萨克刚迁至多瑙河北岸时,曾受到土耳其政府优待。因此,不仅涅克拉索夫哥萨克坚持自己的身份,大部分椴树派和其他旧礼仪派教徒也自称为哥萨克,这一特殊情况加剧了保加利亚旧礼仪派的族属混乱,进一步模糊了旧礼仪派诸教派的界限。除椴树派外,现在已很难甄别其他教徒的教派身份。保加利亚旧礼仪派长期使用古老的俄国南部方言,偶尔掺杂罗马尼亚语、保加利亚语和现代俄语。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异族通婚大量出现,后三种语言的比重逐渐增加,旧礼仪派的古老方言渐趋消失。 (本文系2016年度“人社部留学人员科技活动择优资助项目”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