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界学术舞台这个大的层面上说,我们将自己的文明推出去的力度是不够的。 欧洲和中国联系很早,这些历史佐证要去仔细寻找。农业民族在能保证自己风调雨顺、维持自身生活的状态下,跟外界的联系是非常少的,它反映了农业王国特殊的心理状态。但新疆大地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在和中亚、欧洲的交流中,占有特殊的地位,我感觉,新疆人将自己的优势发掘得还远远不够,若眼界放宽,会发现很多值得研究的话题。 西汉时期,欧亚大陆间的联系发生了很大变化。这其实是由军事原因引起的。在蒙古古墓中,发现有来自汉地的漆器,在匈奴武士的墓中也发现有汉代宫廷里的东西。 这势必说到汉与匈奴的关系。 匈奴老单于在给吕后的信中,极尽亵玩、不敬之语,但因国力不足,汉廷不敢跟匈奴交战,面对侮辱,只有隐忍。后来经过“文景之治”,修养生息,国力大增,汉朝开始发威,收拾匈奴,为断匈奴右臂,积极向外开拓,因而有了现在真正意义上的“丝绸之路”。 考古发现佐证了这一切。 在南疆,可见到不少古河道及古代的屯田遗址,感觉很亲切。匈奴占据西域时,只是向当地住民收税、收钱,实行的是掠夺式经营。而汉代不同,在儒家观念的支撑下,力图把这条路经营好。为了保护商旅,大力屯田、耕种,而不是大肆掠夺。这一经略方式一直延续到公元十世纪。所以说,中原王朝对西域的统辖和管理是积累了很多经验的。这给了我们很多启示。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其实会产生很多矛盾的,既然是利益追求,必然会有矛盾,如何解决这些矛盾及其中出现的复杂问题,有很多可以总结的地方。 在已有的传世典籍、文献中,关于历史的很多细节是记得很细、很清楚的,可这些都体现的是当时统治阶级的愿望,是经过了选择的,其实事件背后蕴藏着的许多情况,是没有被记载的。考古就不一样了,吃喝拉撒睡,一股脑儿全呈现在那儿了——如墓葬不远的垃圾堆,它都关乎着历史事件的具体细节,垃圾堆里看似全是无用的东西,但正是这些东西,展示着当时的真实历史。 新疆地区介入丝绸之路的过程是一个蕴藏着很多丰富细节的过程,追溯这些过程,很能鼓舞人的信心,鼓舞我们新疆人继续往前走的愿望。 特殊的地缘关系,使得新疆地区的居民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人种不一样,民族也不一样,而且这一过程非常复杂,是不断变化着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出彼此,这是必然的。历史上如此,今天也一样。 说到贸易交流,你要买我的东西,我要买你的东西,所以卖方买方必须符合双方不同的审美习惯和特点。像前面谈到的玻璃珠(又叫“蜻蜓眼”),小小的玻璃珠被赋予了非同寻常的含义,这无疑是精神层面的交流。在埃及、在美索不达米亚、在我们已发掘的战国墓葬中,都发现有玻璃珠,一只小小的玻璃珠,为何在相隔如此遥远的地方都有发现呢?谁影响了谁?据研究,战国墓中的玻璃珠外形是跟埃及、中亚的很像,但成分构成却不一样,战国墓中的玻璃珠没有那么光亮,珠中的眼纹也发生了变化,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心理。中国的工匠在这一过程中到底做了怎样的改动?这都值得探究。有一点毋庸置疑,精神层面的东西一定要符合那个时代的审美。 从墓葬中更能看出这种交流。 巴泽雷克的墓葬中,竟然发现有楚国的漆器;尼雅遗址中发现的墓葬,其埋葬方式跟《礼记》中记载得一模一样;而且墓葬主人身上的汉锦是汉王朝组织的特殊工匠专门生产的为友好往来国家赠与的绸锦;从汉代到唐代,新疆棉花种植的地方很多;而汉化程度非常高的古代民族的墓葬墓碑在新疆也比比皆是。 在响应“一带一路”倡议的过程中,并非一路都是玫瑰,因为涉及到这么多的国家,这么多的人民、民族,而且又在如此大的范围内,所以一定要考虑到你的需要,对方的需要,相信在这一过程中,一定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响应今天的“一带一路”倡议时,古代丝绸之路运营中的一些经验和教训,也都值得我们总结并加以汲取。 无论古代或今天,新疆人民对这一片土地作出了巨大贡献,这贡献是值得认真发掘和褒奖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