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山里娃,我实在是一个幸运儿。”从晋东南一个小山村里走出来的李云飞回望自己的学术历程时不免唏嘘,但更多的是感恩。如今40岁的他已经成为暨南大学文学院历史系的中青年学术骨干。对于未来的学术研究,他信心满满。 修道院研究得出新见解 大学本科时,李云飞对古希腊罗马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古希腊的神话故事和古罗马的辉煌成就让我着迷。”毕业后,他考入南开大学历史学院,跟随王敦书先生攻读硕士学位,学习古希腊罗马史。“由于对农村和农业问题比较关心,所以最终选择以古罗马农业中的奴隶制作为硕士毕业论文的选题”,也正是这一选题决定了李云飞接下来的研究方向。硕士毕业后,李云飞又考入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跟随马克垚教授学习欧洲中世纪史,并完成了有关中世纪英格兰庄园制度和领主经济的博士论文,跨入欧洲中世纪史研究门槛。“我的博士毕业论文虽然引用过一些中世纪英格兰的庄园账簿和地产管理手册等文献资料,但总体来说,史料引用方面比较薄弱。”对于李云飞而言,突破这一局限的关键就是学习拉丁语,直接阅读拉丁文史料是必经之路。2003年,进入暨南大学任教后,他把相当一部分精力用于学习拉丁语。经过几年的学习,特别是经过2009—2010年在英国剑桥大学的强化提高,李云飞逐渐克服了拉丁语方面的障碍,这对他后来的研究帮助巨大。 在国外访学期间,李云飞接触到了11世纪法国圣马丁修道院的拉丁文书,并以此为基础深入分析了自由农民委身修道院的原因,修道院的奴仆在土地占有和买卖、婚姻嫁娶、获得释放、反抗斗争等方面的状况,从而提出11世纪的法国并没有像西方一些学者所说的那样出现过一场暴力泛滥的“封建革命”,奴仆与修道院的依附关系与上层社会的附庸关系颇为相似,学界有关上层依附关系尊贵而下层依附关系屈辱的区分并不恰当。这些观点有扎实的史料基础和理论创新,引发了学界关注。 参考中国理论研读国外文献 “在克服了语言和史料障碍后,我们这些在国内从事世界史或者说外国史研究的学者还面临着另外一种挑战,即理论创新。”李云飞表示,“我们决不能翻炒国外已有的观点,更不能落入国外学界的窠臼,让国外学者牵着鼻子走,必须独辟蹊径,提出他们未注意到的问题。” 在李云飞看来,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在于立足本土,从中国史学者的成果中汲取养分、获得启发,用中国史研究中一些已经成熟的概念和理论去阐发对世界历史的新见解。这才是能够引起西方学者关注,对整个学术界有所贡献的一条道路。“参考中国理论,研读国外原始文献,提炼与众不同的见解,这是我从事世界史研究时在方法论方面的一点体会。” 近年来,我国的世界史研究取得了长足进步。尤其是世界史成为一级学科后,各大院校都比较重视,研究人员也稳步增加;一批取得国外博士学位的青年学者纷纷归国,推动国内学术发展;在一些重要的热点问题上,中国学者的观点开始受到国外学界的关注;中华学术外译项目的开展,也有助于将国内有关世界史的研究介绍到国外……这一切都在拉近国内世界史研究与国外相关研究的距离。不过李云飞也表示,我国的世界史研究在很多问题上还处于自说自话阶段,无法与国外学界平等对话,没有受到国外学界的应有关注和尊重。 在英国访学时的一次经历,让李云飞的这一认识更加深刻。在一次有关英国中世纪庄园的讲座中,东安格利亚大学教授马克·拜雷问到,这位来自中国的年轻人在研究什么问题?李云飞回答说,在学习中世纪英格兰的庄园管理和领主经济。他马上问,“你目前在学习哪个庄园?”李云飞告诉他在研究14世纪温彻斯特主教在威尔特郡的道顿庄园。他告诉记者,在英国任何一位从事这一领域研究的学者都必须从研究某个具体的庄园开始,做出有独特见解的微观研究,而国内学界要达到如此细微的程度,仍然任重而道远。 “如果国内研究世界史的成果能够被所研究的国家从事‘本国史’研究的学者翻译过去,把中国的观点介绍给国外学界并获得认可,那就可以说我们的世界史研究达到了国际水平。”“这一天一定会到来,这是老一辈史学家的期待,也是我们中青年学者的目标。”李云飞踌躇满志地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