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藏书之所‘天禄琳琅阁’,在今故宫昭仁殿内,位于乾清宫东侧,藏书最富时有善本664册,如今逾半数散佚民间。清代四大私家藏书楼‘铁琴铜剑楼’在常熟以东古里镇,10万本古籍中所藏善本今已基本保存在国家图书馆。法学家沈家本的书斋‘枕碧楼’,如今是北京西城区一处民居。考古学家罗振玉的藏书楼‘大云书库’,如今是辽宁大连旅顺口一处失修的危楼。所幸,沈括的‘梦溪园’、纪昀的‘阅微草堂’、梁启超的‘饮冰室’还保存完好,能见原貌……”这是复旦大学中华古籍保护研究院特聘研究员、藏书家韦力笔下《书楼觅踪》所见之景。 为古代书楼存照 从2010年起,韦力耗时四年遍访典籍中记载的163座古代个人藏书楼,又花三年时间查证史料,写成三卷本115万字的《书楼觅踪》。所访书楼主人,年代上起北宋沈括,历元耶律楚材,明钱谦益、顾炎武,清陈廷敬、曾国藩、张之洞、孙怡让、刘鹗、王国维等,直至近代梁启超、顾颉刚等人,多数都是硕学鸿儒,或在某一方面研究有所斩获者。 为什么要寻访古代藏书楼,尤其是读书之人的藏书楼? “严格来讲,古代并不存在我们今天意义上的公共图书馆,也很少有人为了藏书而藏书,藏书一般是为了治学。要治学,首先需要大量的书。书楼是一个人藏书之所,是著述、抄传、刊刻等一切学术活动的起点,也是传承与传播文化的重要空间。寻访这些书楼,是对古代藏书文化的一次致敬,也是对中国古代学术从何而来、如何传承的一次仔细梳理。”韦力阐释。 据范凤书《中国私家藏书概述》统计,从古至今我国著名藏书家约有4715位,藏书楼与此数量相当。经韦力查证,如今剩余不足十分之一,宋元时期极少,多数是明清遗存。 “所到之处,能见建筑遗留的一半以上,能见到藏书的就更少,十有八九人去楼空。”韦力说,“城镇化的潮流不可逆,越来越多的古建筑物在建设整改中消失,古籍也多散佚到了民间或存入图书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为现在还存在的书楼留一份真实写照。” 在韦力看来,他对古代藏书楼的寻访,带有学术研究常说的田野调查性质:“除一些极有名的藏书楼如‘天一阁’外,很少有文献详细记载藏书楼的具体位置。我的这次走访,首先要根据典籍查找书楼大致地理位置,然后联系当地史志办、方志研究机构,确定典籍记载的古地名现在在哪里。确认哪一处是古代藏书楼之后,亲自走访,详细记录建筑的外观、内景、名号、面积、历史遗存,并对典籍记载的书楼主人藏书量进行印证。书中所写书楼,有一半实际位置所在是我自己的发现。把对这些分布于17省163处书楼的访问文章集中起来,能系统梳理出我国古代个人藏书楼的分布情况、历史沿革与现状。”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