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种史书体裁中,历代史家也注重体例的改造与革新。纪传体是正史撰述的主要载体,但两千年来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处于不断创新、发展之中。譬如,司马迁所写《史记》为纪传体通史。班固则书写了纪传体的断代史,删除《史记》中的“世家”,改“书”为“志”。其后,陈寿首次采用纪传体记载了同时并立的魏、蜀、吴三个政权的历史。范晔编纂《后汉书》时,则在纪传体中新增《党锢列传》《宦者列传》《文苑列传》《方术列传》《列女传》等篇目,完善了纪传体史书的内部体例。就编年体而言,《春秋》所记仅限于有年月可考的史事,至司马光编纂《资治通鉴》时,其容量得以大大拓展,不仅记载人物和事件,而且记载典制和议论,对于没有确切年月可考的史事,也作了适当处理。可见,编年体史书由《春秋》的初具规模,到《资治通鉴》的鸿篇巨制,经历了一个不断革新的历程。同样,其他史书体裁也是在不断创新中日臻完善的。 史学遗产亟待总结 中国历史编纂学的厚重遗产,理应得到全面的总结,从而为当代中国史学的发展增加推动力。然而,长期以来,历史编纂学往往被视为编书技术与方法层面的问题,这种看法限制了学术界对其价值的认识和成就的发掘。今天的史学研究应该纠正对历史编纂的认识偏见,以便更好地总结中国历史编纂学的遗产。 中国历史编纂学的研究内容异常丰富,大致说来,应包括如下数端:一是重视对历史编纂思想的发掘,包括史家的著史立意、对客观历史进程的理解、如何再现客观历史的复杂进程等。二是总结历史编纂的理论与方法,系统勾勒出中国史家对历史编纂进行理论总结的整体风貌。三是关注时代与历史编纂的互动,既考察时代精神如何折射在史家的历史编纂中,又揭示出历史编纂学著作如何对社会产生影响。四是将官修史书传统与私人撰史历程并重考察,充分发掘两者的主要成就、关系、特点等。五是着力探讨历史编纂如何助推民族凝聚力的加强、如何促进民族文化认同的深入发展。六是细致爬梳史家编史的过程,着意于其著史的使命感、责任感。七是将中国历史编纂的发展与西方史学进行比较,突显中国史学的民族特色与优长,回应后现代史家对历史叙事的质疑与挑战。 中国史学要想在当今国际史学界发出自己的声音,则应加强自身的话语体系建设,对中国历史编纂学进行研究自是题中应有之义。中国历史编纂学遗产的总结、继承乃至学科体系的建设,是一项长期的、重大的学术工程,需要史学界同仁的共同努力。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中国历史编纂学的演进路径、优良传统与当代价值研究”(09AZS001)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西北大学历史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