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社会包含诸多层面,单靠男性巩固十分困难:一是男性能力并不足以支配性别、家庭与阶层秩序的各方面。因此,一方面女性才能被抑制,另一方面传统社会又对女性提出了辅助男性的要求。二是家庭中的性别、年龄/辈分与家外阶层秩序的整体和谐,既无法只凭借男性维持,相互间又存在诸多空隙和不一致。站在内生陌生人立场,才女群体既让看似和谐的总体秩序内部异质性和局限性暴露无疑,又在模糊定位中让自身有了僭越并嵌入各种性别与社会角色,最大限度发挥个人才智的可能。才女群体的这一特点,集中展示了中国传统社会性别、家庭与阶层秩序之间的内在张力。男权主导的传统社会,则通过内部的变通策略,巧妙利用女性力量,维系了伦理原则与秩序稳定。 柔性策略 中国社会多少会承认并尊重女性的能力和地位,使性别秩序不那么僵硬。它依靠局部软化秩序内部的中间地带,适当调整性别原则,以柔性策略方法融化并吸纳女性制造的异质性因素,在动态中巩固原有秩序。这与由二元对立思维主导的西方社会的性别秩序反差甚大。后者主要强调两性角色间的绝对边界、差异与对抗。因此,西方社会的性别秩序要么是男权,要么是女权。即便两者平等协商,也是一个女性奋力争权,而非男性主动放权的激烈外在过程。一些女权思想家甚至担心女性获权后,无意识中依然按照男权准则建构新的性别秩序。这背后体现了西方总体(男权)性别秩序的单一性、刚性与排他性。它并不在秩序设计中纳入两性角色分工与秩序共建的内涵。 中国男女平等的现代化进程较少发生冲突。当男权在各领域以及观念、行为、制度和文化各层面被逐渐松绑后,很多资源和机会向女性倾斜,她们得以在短期内迅速崛起。通过获得日渐平等的教育、职业与流动机会,她们相对顺利地融入,并进一步变革原本就考虑到女性的性别秩序。由此,当代中国社会性别秩序的转换或重构(传统男权主导转向男女平等甚至局部领域女性占优),在其内部悄无声息地完成转型。这一点可以从当代中国都市中另一种走得更远、新的“内生性陌生人”——“剩女”群体窥探一二。其互动过程同样复杂。一方面,一些专属男性的特权优势慢慢消失,但是针对男性的伦理义务更多,捆绑更紧;另一方面,性别在制度上的抹平,让性别策略变得通用,它在很多方面被模糊,社会分工也越来越要求角色的“双性化”。此外,现代中国女性还有额外的性别优势与性别策略。作为男女平等进程中的弱者,她们不但受到法律规范的特殊保护,还可以采取种种“示弱”法。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社会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